對,她太寂寞了。寂寞得已經不再為愛而産生反應。所以這一刻,回蕩在她胸口的熱不是她自己的,而是雷伊凡給她的,等那些燒盡了,她就會再度回到一片冰冷。她這麼告訴自己,但心底仍有一處角落告訴她——不,不是這樣。愛是本能,你一輩子都不可能不愛,你隻是太累了,需要休息,那個男人正在給你能量,你何不試着接納,給自己一個機會,再愛一次?當晚,羅瀾并未作了好夢,卻得到長年以來難得舒坦的好覺。隔天剛好周末,不用上班,她可以貪懶多睡一點……才正這麼想,門外便響起一陣急切的敲門聲,如同啄木鳥在啄木。「羅瀾?瀾?寶貝?甜心?我親愛的?」「吵死了!」羅瀾忿忿爬起,毫不在意自己紊亂的狀況到門口開門。「你最好有一百個打擾我睡覺的好理由——」「早,天氣很好。」門外的雷伊凡笑得很沒良心,他穿着休閑,棉t加牛仔褲,一頭短發梳理整齊,相比之下羅瀾的情況真是糟得可以,剛睡醒的臉上滿是惺忪,一頭長發蓬亂,身上穿着倒人胃口的破爛棉t和運動褲,一身的宅女扮相足以讓任何男人瞬間徹底幻滅。不過雷伊凡卻一臉恍若未覺,推着她的肩膀朝浴室去。「第二,今天是假日。」「嗄?」羅瀾有聽沒懂。「所以咧?」「所以,我們要出門。」什麼?!這下她全醒了。「雷先生,我們有講好——」「我知道,所以我們要去稍微遠一點的地方,時間不多了,快準備!」「我并不想——」羅瀾被推進浴室,仍是反抗,哪有他想去她就非得跟着去的道理?!「喔,還是你打算讓我一個人去?說真的我并不介意,但也許忽然吹來一陣風把我頭上的帽子吹不見了之類的……」「你不要得寸進尺!」羅瀾怒了,這小子三番兩次要脅她,擺明吃定她無法拿他怎麼樣,别忘了狗急是會跳牆的!「你信不信你一踏出這間公寓大門,我、我就……」「你怎樣?」「我……」可惡,羅瀾咬了咬唇。「我就……不跟你說話。」這是哪門子的幼稚伎倆?羅瀾臉紅了,偏偏想來想去最能把持他的手段居然隻有這個,她就不信這小子能忍受他們同住半個月,她卻對他一聲不吭。果然——「那可不好辦。」雷伊凡皺眉,當真陷入苦思,不過大丈夫能屈能伸,他馬上換了一副姿态。「就這一次好嗎?天氣這麼好,我很想出去走走,你陪我就當讨個安心,之後十幾天我都聽你的,乖乖窩在這裡打wii,好不好,嗯?」羅瀾無言以對,人家都把話講到這樣,感覺她再強硬下去好像有點過分,何況這半個月的關禁閉确實是有點不人道,她琢磨了一會兒,歎了口氣。「好吧。」「yes!」得到首肯,雷伊凡歡呼,面對他孩子氣的模樣她也氣不起來,隻見他扳着手指。「還有九十七個,我想想……」「九十七?」「嗯?你不是說要有一百個吵醒你的理由?我剛講了三個,還有九十七個還沒想,沒關系,路上總會想到的。」他咧嘴一笑。雷伊凡物盡其用得徹底,他請茱莉幫忙租車,租車公司的人一早已将車子停妥在公寓樓下的停車場。雷伊凡負責駕駛,羅瀾問:「我們要去哪兒?」「rchont,去過沒?」見她一臉茫然,雷伊凡解釋。「一個海邊小鎮,不遠,聽說李安也住在那裡。」确實不遠,從曼哈頓開車過去不超過一小時,天氣很好,遠離城市後的路上滿是綠意,令人看着心情也跟着平穩了下來。她下意識側首睐向雷伊凡,見他戴着墨鏡仍掩不住一臉歡欣。奇怪,他就真這麼開心?「你很喜歡出去玩?」「成天悶在都市裡多無趣?上天給了我們這麼一副健壯的身體,就是讓我們用來多出去走走的。」他一笑。「嗯,這又是一個理由。」羅瀾哭笑不得。她查過他的資料,什麼攀岩沖浪搏擊馬拉松有的沒的全都有他一份,甚至他們當時初遇,這男人還拿生命跟牛搏鬥……憶及當時畫面,一股熱潮便自她腳底湧上。不可否認,這男人打一開始就有着颠倒衆生的本錢。他輕易就能讓人為他心跳、産生反應,旁人的愛和關注對他來說信手拈來有如空氣,羅瀾不懂這樣的男人怎會忽然對她産生興趣?甚至,他們還曾那麼地水火不容……「羅瀾?」直到被人叫喚,她這才發現自己竟不自覺地打了個盹。她睜眼,看見車子早已停妥,道路旁是一片樹林,往前望去,甚至可以看得到海。「走吧。」雷伊凡一笑,沒問她在想些什麼,拉着她便下車。這一帶人煙稀少,氣氛甯靜,海上看得見幾艘帆船。雷伊凡配備齊全,把一塊餐墊往草地上一鋪。「你肚子應該餓了吧?要喝咖啡還是巧克力?」「咖啡。」反正人都來了,羅瀾也沒與他唱反調的興緻,她坐下來,吹拂而來的風帶着些許海潮的氣息,周圍樹木林立,草坪柔軟,雷伊凡将一杯咖啡遞給她,她喝了一口,眼露意外。「怎麼?」雷伊凡挑眉。「太甜了?茱莉說你隻加一顆糖。」茱莉?「你何時收買我助理的?」「講什麼收買?我隻是偶爾跟她聊聊某人的情況而已。」「你給了我一個精簡人事的好理由。」「喔,那真遺憾,能像茱莉配合你那種非人步調的人才已經不多了,你确定要遣散她?她隻是不小心太關心你一點而已。」最好是!羅瀾氣得牙癢癢,一口把咖啡喝盡。雷伊凡接過空杯,又給她倒了一杯。「你還沒告訴我,味道如何?」「可以。」隻能說非常剛好,是她喜歡的熱度和甜度。「那就好。」他扯唇一笑,沒再多話,喝起自己的熱可可。真是個狡猾的男人。多話的時候吵得人滿腦子都是他,安靜的時機也拿捏得這麼恰到好處。羅瀾捧着那杯咖啡。他是第一個知悉自己習慣的外人,範莳昀不喝任何含咖啡因的飲料,單卓洛嗜甜,至于她的家人,更不曾了解過她的喜好。她喝着,不想這麼輕易就被他收買,但這股熱氣還是經由她的胃部擴散至四肢,她抵擋不住,隻能陷落。大概是咖啡太香醇,抹了花生醬、鋪上鲔魚及生菜餡的軟法三明治太可口,羅瀾看着遠方風景,繃緊了好一陣子的神經逐漸松懈下來。他對她的感情就像是這杯恰到好處的熱咖啡,使她冰冷已久的心輕而易舉得到滿足。也許一直以來,她想要的不過是這樣簡單而溫柔的關注……而已。「雷。」「嗯?」「你之前要我跟你在一起,是認真的?」雷伊凡眉一挑,随即斂了笑,目光變得深沉,藍眸在日光的照耀下像顆寶石,很吸引人。「是啊。」「那我也必須很認真地回答你,我對你沒興趣。」雷伊凡瞠眸看着她這副淡定模樣,接着忍俊不禁地哈哈大笑。「天!你真酷!我這輩子還沒被人這麼幹脆地甩掉過。」羅瀾嘴角一抽。這人真的有病。「是嗎?那我很榮幸成為第一個。」他還是笑,但已不是那種開懷的暢笑,而是勾起一邊嘴角,帶着一種胸有成竹的自信。「羅瀾,你不可能對我沒興趣。」「也許我應該請茱莉替你預約本市最有名的心理醫生,你這妄想症若不早一點解決,後果堪憂。」對于她的毒舌,雷伊凡沒在放心上,他還是笑着,但笑得羅瀾内心一陣震動。「羅瀾,你仔細想想,你對我,真的連一丁點的『興趣』也沒有?」說着,他眨了眨眼,食指指着自己的心口。「我這裡,可不是這麼覺得的。」「你——」羅瀾啞口無言。這個自以為是的家夥!她有一肚子刺人的話能回,但在海風溫和吹拂及他的缱绻注視下,那些利刃般的言語全被擊潰,她不禁自問,她真的一點也沒有對這個男人動心?她忽然有點不是那麼确定了。「我有一個姊姊。」她開口,那是她來紐約以後很少提及的家務事。「她跟我不太一樣,個性開朗,全家人都很喜歡她。」她姊姊是标準的萬人迷,從小受盡寵愛,她個性直爽,老愛闖禍,但一笑起來就好像把人的元神七竅都捏着,讓人拿她沒辦法。就連家裡向來嚴肅的父親,一遇到姊姊就像冰山漂流到赤道,無法保持冷硬。而她從小就隻能撿姊姊用剩的,包含父母親友的感情及關注。餐桌上從來都是姊姊愛吃的菜,而她有些東西不愛吃,隻能挑開,母親看了,總是用一種厭棄的口吻道:「你這孩子怎麼這麼難養?學學你姊姊……」這一切,總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刺傷她。曾經她以為父親對她們是公平的,至少,沒表現得這麼明顯。隻是當姊姊小學畢業,父親硬是推開一切旁務親自參與,即便她姊姊一獎未得。羅瀾心想,等輪到她的時候,一定要讓父親看到自己拿很多獎的樣子,可當她畢業,父親卻無暇參與,那些獎狀事後被她塞到了不知名的角落,不再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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