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瀾接到消息,都快氣瘋了!她不可能自投羅網跑去警局把人保回來,隻好請保羅處理。兩個模特兒都是他們公司的人,鬧出事誰也讨不了好,僅能私下了結。羅瀾先一步趕到雷伊凡的住處等着,把所有可窺見到屋内的地方統統掩上,然後焦躁不安地在門口來回踱步,直到大門開啟的聲音響起——她猛擡頭,看見一個男人腳步虛浮,渾身帶傷,但整體來說已經經過包紮,除了外表看起來恐怖了點,似乎沒啥大礙。羅瀾松了口氣,安心之後取而代之的便是對他不知輕重的憤怒。「進警局的滋味如何?你嫌自己得到的關注還不夠?還懂得靠打架?出息了啊!」雷伊凡擡了擡眼,他喝了酒,又跟人打了一架,接着跑警局又跑醫院,早就渾身乏力,可他這種看似不在乎的模樣讓羅瀾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你到底想怎樣?就真的這麼不想混了?」他很悶,這個晚上他夠倒黴了,好不容易看到戀人,對方卻一點溫言軟語都沒有,他是為誰打的架?盡管明白羅瀾不知道原因,可他就是悶,悶得……隻想倒頭好好大睡一場。羅瀾确實不懂他打架的原因,即便知道了,動用暴力就是不對,引來記者更是大大的不對!她氣他不珍惜自己,氣他一點都不明白旁人的苦心,感覺自己替他設想了這麼多,他卻一點都不放在心上,始終任性妄為……她累了。「你到底想怎麼樣?」她質問的口氣使他也焦躁起來。「我想睡覺。」别人擔心得要死他還有心情睡?!「醒來之後呢?你要怎麼面對媒體跟廠商?你——」「夠了!」雷伊凡大喝,羅瀾噤聲,她看着渾身狼狽的他如一頭負傷的野獸,藍眸底帶着濃烈的陰暗。他走了過來,步伐沉重,她下意識後退,最後倒坐在沙發上,任男人傾身壓制在自己頭頂上,造就了一片巨大陰影。「現在,你看着我,你隻能想到那些?」「這……」羅瀾瞠眸,他原本俊逸的臉一片青紫,嘴角擦破,貼着膠布,白色的繃帶底下還看得到一點暗紅色的痕迹,那傷像是打在她心底,産生刺疼,但一想到這是他自找的,她便忍不住生氣。「難不成你還要我稱贊你打得好?」「你——」「算了,打都打了,媒體也上門了,再追究下去也沒意義。」她歎了口氣。「你這副樣子好歹十天半個月都别想出門工作了,如你的願想怎麼睡就怎麼睡,史密斯被你搶了鋒頭,挑釁你是正常的,但你也不該就這麼上當,拿自己前途開玩笑——」「我打他,是因為他侮辱你!」雷伊凡氣得咆哮。「你要我聽着别人講我的女人還要保持紳士風度地微笑,順便給他一句『謝謝指教』?!」他憋了一晚上的火氣徹底爆發。羅瀾的态度讓他冰冷,冷熱交織之下,他的情緒再無法控制,他厭惡極了這種受制于人受制于媒體受制于社會的不自由,這不是他想要的。「我不幹了。」他斷然講出這句話,羅瀾錯愕。「已經簽約的,我會做好該做的本分,至于其他的,要解約要換人都随意,我無所謂。」模特兒并非他的本職,他念法律,有紐約州的律師執照,父親則在西班牙經營生意,他還年輕,有太多選擇,一個卡住了就換另一個,他從不否認自己活得任性,唯我獨尊。可羅瀾不一樣。她是一旦認定了,不論多苦多累都會一股腦兒栽下去的性格。她人生裡的選擇從來都是别人給她的,父親要她念商、範莳昀邀她加入公司,唯獨眼前的人,是她自己挑選的。她看着這個張狂的男人,看着他如困獸一般,對這一切嫌棄厭惡,想起那天他在她房裡,瞅望那張風景照的向往眼神,她盡其所能想要守住現在的關系……還有未來,可他始終不屑一顧。因為,他其實不想要這些。名氣、利益、成就……一般人趨之若鹜的,他從不放在眼裡。他有太多美好的條件讓他的生活資源不虞匮乏,隻想求自由,這是他可惡的地方,卻也是他迷人的所在。她終于發現自己的所作所為錯得離譜,也許是她一直不願正視他渴望想飛的靈魂,他是如此自由奔放、不求歸屬,令她……無所适從。「不幹了,然後呢?」她聽見自己的聲音,非常平靜。雷伊凡怔住了。「放棄了這個身分以後,你留在紐約要做什麼?律師,不,你已經放棄了,你說不要的東西是不會回去做的,那還有什麼?你要把你爸的生意延展到紐約來?或是……幹脆回西班牙?」雷伊凡擰眉,正想開口說些什麼,羅瀾卻擡起眼,那滢潤的眸裡竟透出一片無望,讓他看得心都疼了。她說:「你讨厭極了這一切,對吧,你覺得這個地方、這個身分像是個枷鎖,把你鎖得密不透風,你不願做動物園裡的獅子,隻想回到屬于你的大草原上,我卻傻傻地給你加上繩子,這個不行那個不行,你以為我開心?」她沒哭,但眼角卻是紅的,雷伊凡看得喉嚨發緊。他甯可見她歇斯底裡地朝他怒吼,也不想看她這般抑住自己悲傷的模樣。「不,羅瀾,我知道你都是為了我,但——」「你不屑,對吧?」羅瀾笑了。「不用講得太好聽,反正背後的意義都是一樣的,是我自己一頭熱,也許應該先問你想不想要……但是雷,你說過生命裡有些東西總是需要自己主動追求的,我聽了,所以追求你,追求跟你之間的安定。你呢?你的追求是什麼?你的追求裡……有沒有包含過未來?」他們的方向,差異太大了。就像是兩個相反方向的箭頭,相互撕拉着,把彼此都拉得痛了,再拉下去……她想,隻怕就要斷了吧。「你告訴我,如果我做的這些都是錯的,那應該怎麼做才是對的?」才是……他真正想要的?雷伊凡回答不出來。素來能言善道的他,在這一刻竟然完全不知道自己能講什麼、該講什麼。未來對他來說是一個過分抽象的詞彙,他活得太恣意,幾乎不曾被管束過的他,早已習慣了及時行樂,他并不揮霍金錢,但青春對于此刻的他來說仍是一潭源源不絕的泉,彷佛沒有用盡的那天。所以他始終不安分,始終覺得自己的人生充滿選擇,這個不要了換那個,這是他一貫以來的生活方式,從不覺得有所不對,不料卻造成了另一個人的不安。羅瀾非常不安。她已經三十歲,不再是那種揮霍青春如土的年紀,她渴望的是安逸跟穩定,問題是這些,雷伊凡都給不了她。還是愛着,還是喜歡,但……這樣在一起,又能維持到什麼時候呢?意義又在哪裡?「我要回去了。」「羅瀾!」雷伊凡一把拉住她,卻又無話可說,他整個人還是亂的,找不出任何足以安撫她的話語,而她也不需要。她低垂着頭,好一會兒,才輕輕抽開了手。「我們……先别見面了。」「我——」「别輕易說出任何你會後悔的保證,那不是我想聽的。」羅瀾笑了,笑得很淡,她拍了拍他的手。「好好照顧傷口。」然後,她就這麼回去了。連續兩次,他無言以對,上次是他離開,這次是羅瀾離去。他一直為她的冷淡感到不滿,但在這段感情中,真正在為未來思考付出的人,是她。「可惡!」雷伊凡恨極了,重重倒在沙發上,那兒似乎還殘留着她的餘溫,他該留住她的,問題是該如何留住?她說要分開一陣,又是什麼意思?他不願意,可恨的是自己完全沒有任何說不的立場。他确實無法違背心意做出保證,縱使做得到,那也不是她衷心想要的。有生以來第一次,雷伊凡陷入無法掌控自我的沮喪裡,他甚至無法挽回,這種無能為力的感覺侵蝕着他,心連着身上的傷口一起隐隐發疼。誰來告訴他,他該怎麼做?羅瀾明白自己應該冷靜下來。其實她太嚴厲了,他們才交往多久,兩個月?就要談到未來,對一個正值青春、不過才二十四歲的男人來說,是多大的束縛壓力?但她停不下來,控制不住自己,尤其從他口中一而再、再而三地聽見那些不要了的話語,好似一部分的自己也被他否決——他不要這一切,也不要她。那種痛,她承受不起。她害怕。害怕這種無所依靠,有了今天沒有明天的不安定。她回到家裡,公寓裡一片清冷,但四處皆可使她輕易回想起與他共處厮磨的點滴。才相識不久而已,他就已經入侵至此,她從來就不是那種可以潇灑地說放就放的性格,再長久下去……真不敢想像自己會怎樣。這一晚,她太憂悶,索性喝了點酒,繃了好一會兒的神經使她疲憊地在沙發上睡着,再醒來是因為手機響起,她接聽。「喂?」「小瀾?你在睡覺啊?」一把清朗的女聲自手機彼端傳來,羅瀾迷迷糊糊地從沙發上爬起來。中文?「你誰?」「我誰?你好樣的翅膀硬了連你姊的聲音都認不出來?!」姊……「姊?!」羅瀾一驚,從沙發上跳起,結果渾身酸疼地又軟倒了下去。「你怎會這時間打來?」老天,現在是淩晨五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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