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如此,那就由得她,以後再說。”“是。”康公公又說:“小的這一路注意查看,嶽鵬舉實是盡心竭力,平素簡樸,治軍嚴謹。花溶跟着他,也是粗布衣裳,粗茶淡飯。小的聽得軍中一些言語,說花溶早就受不了這樣的粗茶淡飯,之前曾有一段日子,不顧嶽鵬舉三令五申,天天錦衣玉食。而且,嫌棄家裡的飯菜粗陋,根本就不願意呆在家裡,每天都去潭州城裡吃吃喝喝,定做精美的服飾,為此,她和嶽鵬舉多次發生争吵。所以,這次借口嶽鵬舉納妾,就憤然出走。嶽鵬舉雖然不曾聲張,但小的也略知一二……”“哦?既是如此,不妨再宣布賞賜溶兒1000兩銀子。這個嶽鵬舉也真是的,怎能不讓妻子過幾天好日子?”“官家仁厚。”康公公退下,臨走時,但見官家嘴角那抹得意的笑容。别人不知,他心裡卻明鏡似的。自從官家陽痿症後,雖得王繼先的“良藥”,但心意、行事都有極大的改變。尤其是對于生平唯一得不到的女人,雖然竭力表現出大度,但一直隐藏着不足以對外人道的妒忌。尤其是他面對司空見慣的滿宮的美女,“不舉”的時候,心裡那種變态的渴望就更是強烈,總想,如果是她——越是得不到,就越是想得到!這種極其微妙的卑鄙的隐私,外人體會不到,但康公公這樣随時服侍他的太監,卻總能揣摩一二,因為他們自己本身就是很特殊的一個群體,一個男人,生生成了太監,心裡的欲望就成了變态,所以,太監們不是同性戀,就是變态地愛錢或者變态地以折磨其他宮女為樂子。他隐隐猜知官家也是這樣的心理,總希望花溶和嶽鵬舉之間出點什麼差錯,決不能讓他二人恩恩愛愛地過下去,最好是以悲劇告終。而且,嶽鵬舉軍功越大,越是簡樸行事,趙德基對他的猜忌就越大。有好幾次,康公公甚至想看在“故人”的份上,略略提醒嶽鵬舉夫妻,一定要大肆問官家讨要賞賜,要得越多越安全。但他知嶽鵬舉性子,而他自己又不曾得嶽鵬舉幾多賄賂,心想,他的死活跟自家無關,就不多那個事情。今日上奏花溶“逐漸講究吃穿”,還是因為得了秦大王的暗示。果然,趙德基聽得如此,心裡很有幾分得意,自言自語說:“朕閱女無數,再是三貞九烈的女子,天長日久,也不耐煩柴米油鹽,喜好榮華富貴是人的天性,溶兒又怎會例外?她早年單純,以為隻要喜歡一個人,就能那樣過一輩子。殊不知,能過一時,怎能過得了一世?”他轉頭看康公公,“吩咐下去,再賞賜溶兒黃金一百兩,錦緞一百匹,簇新裝三十套。”“是。”花溶在東林寺一住月餘,晨鐘暮鼓,念經拜佛,疲倦的身心也一日日平靜下來。這些日子,魯達曾陸續請來兩三老者,隻說是來參禅品茶之人。花溶跟他們一起品茶論道,發現這些人無一例外,都是當地有名的郎中。他們用了各種委婉的借口替花溶診治,都說她并無任何異狀,身子完全健康。如此幾次下來,花溶已經完全明白魯達的苦心,她自身已經不再做治愈的打算,并且對生育一事,不再抱着任何希望,隻想,如果和鵬舉徹底決裂,今後也不會再做嫁人念想,生不生根本就不重要了。她委婉表達此意後,魯達性子爽朗,就再也不尋醫問藥,如此,花溶才松一口氣。這日下起大雨,外出不便,她便一個人呆在西廂,獨自聽着外面的風雨大作。雨越下越大,她慢慢走到窗邊,打開窗子,風雨立刻飄進來,她伸出手,豆大的雨點濺在手心裡,打得手心生疼。被隐藏許久的痛苦和落寞如毒蛇一般浮上心底。按照日程推算,鵬舉一定早已結束了洞庭之戰。可是,這麼久,他竟然毫無消息,也不曾來尋自己。他莫非真的沉浸在李巧娘的美貌溫柔裡,再也不會來尋自己了?明明是自己主動出走,心底卻不甘不忿,像被人狠狠地抛棄一般。她關上窗子,也不管淋得半濕的衣袖,回到床邊呆呆坐下。桌子上放着一個大包袱,正是自己出走時帶的一些簡單衣物。她打開,裡面成串的金葉子,黃澄澄的,看起來很是悅目。這大串金葉子也是她當初在地上撒潑哭泣時,秦大王悄然放進去的。她發現藥瓶後上路才發現的金葉子,也沒法歸還秦大王,就一路帶着。但在這裡,也根本用不上。她拿出一串金葉子,如扔飛镖一般,一枚一枚往窗戶上扔。每一枚都擊在窗戶上,發出清脆的聲音,很快,地上便落了一排黃澄澄的葉子。她心裡郁悶之極,跳下床,跑過去,一個勁地用腳踩這些金葉子,眼前浮現嶽鵬舉和秦大王的嘴臉,但覺這二人都讨厭到了極點,一邊踐踏一邊罵:“踩死你們,踩死你們……”仿佛這滿地的金葉子是二人的頭顱。嶽鵬舉最初還能晝夜兼程趕路,但到後來,眼疾發作越來越厲害,根本無法見光,無奈,隻能白天休息,晚上趕路。正文鵬舉來了如此,一天根本沒法行多少路,時辰耽誤,直到月餘才來到東林寺山腳下。此時朝陽剛剛升起,他再也顧不得眼疾,吩咐親兵領路,自己跟着往上走。花溶如昔日一般早早起來,出了西廂晨練完畢,然後背着弓箭走一圈。心裡忽然一跳,仿佛一種極其奇異的直覺,往山下望去,果然不一會兒就響起一陣得得得的馬蹄聲。她縱身跳上一棵大樹,居高臨下,往下一看,隻見三騎快馬得得得地上來,其實,走得并不快,因為,居中一人行動仿佛甚是緩慢,面上隐隐蒙着一塊白色的帕子。鵬舉!是鵬舉來了!她心裡砰砰砰地直跳,一下就跳下樹,轉身往回跑。見他?不見他?魯達按照往日習慣早起,正要去開門,聽得廟門突突地響,打開門,見是嶽鵬舉,提了禅杖就要打他:“好小子,你還敢上門!先吃灑家一打……”嶽鵬舉聽得他如此說法,便知妻子果然在此。但聽得禅杖呼呼的風聲,也不躲閃,喜道:“魯大哥,十七姐呢?”魯達見他不躲不閃,禅杖到了他面前又收回去,又見他眼睛上蒙着白絹,看樣子,情勢已經非常嚴重,暗暗為他擔心,還沒說話,卻見他一個勁地往前闖:“十七姐,十七姐……”魯達一把拉住他:“你小子瞎嚷嚷什麼?”“魯大哥,十七姐呢?”“你為何耽誤這麼久?”嶽鵬舉苦笑一聲,揭下蒙面的白絹,魯達一看,驚訝說:“鵬舉,你這眼睛再不護理,可要瞎了。”他見嶽鵬舉幾乎在半失明的狀态下還能趕來,真是負心薄情,怎會如此不顧安危?這下,心裡對他的憤怒立刻去了十之七八,态度也稍稍好轉,“你先坐一會子,事情說不清楚,休想見到阿妹。”嶽鵬舉很是無奈,卻隻能跟着他進了禅房坐下。他将事情大略講了一遍,魯達聽得他并未納妾,才松一口氣,将禅杖在地上一頓,哈哈一笑:“原是如此!鵬舉,灑家本待一見面就先痛打你一頓,既是如此,便饒了你。可是,責打雖免,但阿妹見不見你,灑家還得問問她,由她自己做決定。”嶽鵬舉一拱手,誠懇說:“多謝魯大哥這些日子代我照顧十七姐。”“鵬舉,灑家素知你是一至誠君子。可是,你需知,阿妹跟你經曆了多少患難才結合,她早年流離,這些年又吃了無數苦頭,你更應加倍待她好,不可令她受到任何委屈。”“鵬舉今後一定注意。”“好,灑家去給你問問。對了,我這裡有一些草藥,也許對你的眼睛有益。”“多謝魯大哥。”嶽鵬舉但見這些草藥,情知是妻子擔心着自己的眼疾,不然,魯達怎會“恰巧”就有準備?他心裡百感交集,坐下又站起來,恨不得馬上就見到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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