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話說得極其無禮,但她猜準了趙德基的心事,果然,趙德基絲毫也不責備她的無禮,隻說“秦桧竟是跟朕一樣命苦,這也是無可奈何……”心裡卻極度暗喜,原來,秦桧也完全是個銀樣镴槍頭。也因此,他心裡對秦桧更多一層難言的好感。王君華是何許人,見他這種神情,立刻明白丈夫今後的地位,當順風順水,才嬌滴滴地跪安退下。直到走出宮門,王君華上了自家的馬車,才咯咯地在車廂裡輕笑出聲:“這個大宋,皇帝是陽痿,宰相是陽痿,若不叫四太子得天下,真真是老天無眼了!”秦桧複職的消息,天薇等人也很快知道了。這天,她去佛堂見太後。二人念經拜佛後,在裡間坐下,圍着火爐品素茶。她低聲說:“伯娘,九哥已經決意和虜人談和,迎回韋賢妃了。”太後閉着眼睛,她這些日子精神越來越不濟,像所有垂暮的老人,數着太陽度日了。她輕歎一聲,有些哀憐地看着這個侄女,知道她的所有擔心。隻要韋賢妃回來,她又該如何自處?可是,身為公主,她又能到哪裡去?天薇更是憂懼,不止如此,秦桧一旦得勢,王君華又豈能饒恕自己?韋賢妃,王君華,自己如果夾雜在這兩個女人之間,此生如何還能有安穩的日子?已是隆冬季節,今年南方暖冬,一場雪也不曾下過。連續數天都有太陽,嶽鵬舉遵循郎中的建議,每天都帶着妻子外出散步。花溶自從得知懷孕後,便不再劇烈的練習,但為了保持足夠的運動量,嶽鵬舉便陪她行行走走或者做些簡單的呼吸吐納,内功心法。如此,最初的孕吐之後,花溶能吃能睡,每天心情大好,身子反倒較以前更為健康。花溶走累了,嶽鵬舉拿出随身的軟墊鋪在那塊大石上,二人坐下,他又拿出一些零嘴,花溶吃了幾塊酸梅,看丈夫旁邊的籃子,噗哧一聲笑出來:“鵬舉,你快成我的跟班啦,這些日子遊玩,你都要帶許多東西,好辛苦。”嶽鵬舉眨眨眼睛,摟她在懷,摸着她已經有些隆起的肚子,如二十四孝的老公,柔聲細語:“十七姐,俗話說十月懷胎極是辛苦。我不能替你分擔,照看你一下,又有何辛苦?”“嘻嘻,既然你如此辛苦,待得孩子出世,我先叫他喊‘阿爹’,再喊媽媽。”“好啊。哈哈……”二人正在笑鬧,聽得急促的腳步聲,嶽鵬舉回頭一看,見是親兵馬超本來,大聲說:“嶽相公,朝廷派人前來……”花溶面上笑容微斂,嶽鵬舉沉聲說:“知道了”,馬超退下,他才攙扶起妻子,暗歎一聲,想必,朝廷的征召到了。山中日月,也終不安甯。他待要安慰妻子,手心一暖,原是妻子抓住他的手,嫣然一笑:“鵬舉,沒事,我們先看看再說。”正文大怒二人回去,早有朝廷的使者在喝茶等候,一見嶽鵬舉,使者拿出趙德基的手诏,嶽鵬舉一看,正是趙德基要自己還軍襄陽。這分诏書并不令他太意外,而且,也沒太大為難之處,隻覺得诏書上時間緊迫,必須即刻動身。可是,令他驚訝的是使者說,小皇子夭折,趙德基痛不欲生,而且,秦桧複出了。這消息聽在耳裡,簡直是晴天霹靂,他早已得知趙德基已經“陽痿”,隻覺得怪怪的,而且有種隐隐的極其不詳的預感和擔憂。他領命後,使者便下山去了。使者一走,花溶才接過那份手诏,隻見上面言詞懇切:“朕素知鵬舉忠勇,如今山河陷落,虜人肆虐,卿為股肱,君臣一心,盡心竭力,當驅除虜人,重整山河。”她很是好奇,趙德基此回怎如此勇于“言戰”?而且,按照素日的慣例,宗翰在時,曾令宋軍不可越過襄陽,但依趙德基的手诏來看,不止是允許大軍過襄陽,還可到達兩河。她心裡一震,難道趙德基真的決心和虜人一戰?這也才明白,丈夫之所以答應即刻還軍襄陽的原因——若能借此機會,真正統兵北伐,也不愁兩河不能收複。她放下诏書,還是将信将疑:“皇上雖诏令力戰,可是小皇子夭折,秦桧入内閣,這大宋,隻怕再無重整河山的一日了。”诏書字字句句,嶽鵬舉根本無法以任何借口推辭或者隐退,他此時和妻子心情一樣,雖然不憚上戰場,可是,妻子身懷六甲又怎經得起颠簸?他略一沉吟:“十七姐,我不得不啟程去襄陽。外面戰火流離,唯這山裡安靜穩妥,也有人照顧……”花溶嗔他一眼:“我自然是随你一起。”他知妻子性子,也不忍心留下懷孕的妻子獨居山裡,尋思妻子的産期還有五個多月,路上隻要照顧得當也不妨事,便說:“我這就安排下去,尋一輛輕便馬車。”花溶這才笑起來:“我們總是要一起就是了。”“嗯。我也想第一時間看到孩子出世,呵呵。”二人商量停當,找到魯達辭别。魯達聽完,憤然說:“朝廷每一次都說得冠冕堂皇,隻是秦桧一入閣,天下再難太平。鵬舉,隻怕你此生壯志難酬。”嶽鵬舉默然無語,他何嘗不清楚?隻淡淡說:“幸得朝内還有主戰的張相公。”“張浚啟用秦桧,就說明他是個蠢物!”嶽鵬舉再也無言以對。本來洞庭一戰,楊麼的勢力被蕩平,國内局勢穩定下來,他指望能夠積蓄力量,揮師北伐,可是,如果朝裡得不到支持,要勝利,誰能知道?“所幸秦桧剛進去,看樣子隻能奉張浚命令行事,他暫時得不到真正的第一大權,如果能抓住這段時間,在戰場上有所作為,倒不失為一件好事。”盡管桌上擺滿了山野臘味,十分豐盛,但三人誰也無心享用,就連花溶也提不起精神。魯達又說:“鵬舉,依灑家看來,你的北伐志願實在是困難重重。”“魯大哥但說無妨。”“鵬舉,你大舉北伐,如今卻是有三難。一難是隻許勝不許敗,二難是各戰區将領不協同作戰,敗不相救勝不相慶;三難則是将相不和,張浚暫居宰輔,卻不是個能成大事的料,秦桧進來後,更要橫加阻撓。如此三重困難,又怎能放手一搏?”魯達所說的第一難,是趙德基如今已是驚弓之鳥,絕對經不起任何的重大失敗,隻能戰勝不能戰敗;而第二難,如大将劉光、張俊等,往往不戰而逃,尤其是張俊,完全是一個庸将,精于内鬥,怯于外鬥。唯一指望得上的不過一個韓忠良,即便川陝名将吳玠,一般都是被排除在北伐的體系之外,也指望不上,如果不能合整軍之力,又如何能大規模調動協同作戰?嶽鵬舉深知本朝武将自來不和,所以,為修複和其他将領的關系,将洞庭水戰繳獲的大量戰利品作為禮物,分送給其他人。他派人給韓忠良、張俊、劉光等都各自送了兩艘大船。韓忠良、劉光都有回信,表示友好,贊歎洞庭水船的高大精良,唯張俊沒有回信。張俊此人心胸狹窄,以為嶽鵬舉是耀武揚威,更是妒忌。嶽鵬舉也知是如此,但他志在跟豪勇的韓忠良建立交往,送韓忠良大船,就不得不兼顧其他二人。雖明知張俊無法結交,也不得不如此。至于将相問題,二人更是明白,隻要秦桧一入内閣,嶽鵬舉今後的軍事行動,不知會遭到多少的阻難。“張浚志大才疏,剛愎自用。灑家在小種經略相公時,曾見過此人一面,他進士出身,心高氣傲。而秦桧狡詐,善于見風使舵,隻要隐忍一時,張浚便是引狼入室。”嶽鵬舉沉思一下,此次洞庭水戰,張浚來督師,本是一個近距離相處的良機,但是,他跟張浚毫無私交,再說,本朝自來不許武将幹政,如果自己向文臣張浚建議防備秦桧,那真是極大的忌諱,張浚不但不會聽,而且會對自己深為忌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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