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出了酒樓,夜幕降臨,天已經黑了。
燈火長街,比起京城的奢靡,這裡倒别有一番滋味。
離查房還有一個時辰,若非要趕着回去,謝予倒真想留下好好逛一逛。
兩人沒有逗留,直接就往山上去。
才出了城,原本高懸的月亮就被烏雲擠走,漫天繁星也一顆顆隐去。
毫無征兆的,光亮消失,天黑了。
“不會又要下雨吧?”謝予看着烏雲密布的天空,一時愁上眉梢。
若是下雨,山路可不好走。
幾百級台階,太難爬。
而且兩人沒帶傘,肯定會被淋成落湯雞。
“東家,咱們快點吧。”謝予說着,就拉着肖裴的胳膊跑起來。
還好他武功雖然不行,但輕功很好,這麼點路程,對他來說不算什麼。
悲催的是,到山腳時,瓢潑大雨傾盆而至。
肖裴趕緊拉着謝予到山腳的亭子裡避雨。
雖然跑得快,不過雨勢又快又猛,兩人身上還是淋濕大半。
山腳的大樹在狂風中左搖右擺,仿佛暗夜中的魑魅魍魉。
偌大暴雨攜着風過樹梢時發出的嗚咽聲,給暗夜中籠罩上了一層恐怖氛圍。
一道閃電在天空撕開一道口子,白光乍現,照亮了黑暗中彼此對望的兩張臉。
謝予抹了把臉上雨水,别開眼,他看着亭子外的風雨有些着急,“不知東方兄他們回去了沒有,會不會也被雨留住了。”
“若他們沒有四處閑逛,應該是回去了。”肖裴目光仍是落在謝予身上,隻是光線太暗,他看不太清。
狂風陣陣,越吹越起勁,雨也越來越大,看來兩人隻能在這等雨勢小些再離開。
不然如此情況上山,很危險。
亭子不大,地面潮濕大半,風雨也傾斜着漏了進來。
肖裴站在謝予身側,替他擋去大半雨水。
“東家,你我同為男子,不必如此照顧我。”謝予說着,就朝亭子裡面挪了些,示意肖裴往裡來。
兩人算是主仆關系,肖裴為主謝予為仆,哪有主子事事遷就仆從的,對此,謝予十分汗顔。
肖裴往裡,貼得就和謝予更近了,兩人幾乎是胳膊貼胳膊,腿貼腿的擠在一起了。
兩人身上明明潮濕大半,可如今這樣近距離的貼在一起,皆莫名有些燥熱難安。
外面雷聲陣陣狂風呼嘯,亭子裡兩人卻相對無言,氣氛一時變得死寂尴尬。
謝予抿了抿唇,正想出聲說些什麼,隔着重重雨幕,狗的狂吠聲準确無誤傳進兩人耳朵。
謝予頭皮一麻,吓得一個激靈,下意識就往肖裴身後躲。
“有狗!”謝予難得的失态,他兩隻手緊緊拽着肖裴腰側的衣服,聲線有些顫抖。
感受出了謝予的不對勁,肖裴立在原地沒動,稍稍扭頭安撫道:“别怕,離我們很遠。”
肖裴的聲音在風雨飄搖的暗夜依舊沉穩有力,仿佛一顆定心丸,讓謝予稍稍安了心。
“汪汪汪!”
“汪汪汪!”
狗吠聲很大,在雨夜顯得詭異又突兀。
“這麼大的雨,怎麼還有狗?”謝予的手仍是拽着肖裴衣服,他幼時被拐那會兒曾被大狼狗追過,自那之後,他就怕狗,對狗有很深的陰影。
“它在山腳,像是在刨什麼東西。”肖裴的手極有分寸地捏住謝予手腕,以示安撫。
又連着叫了幾聲,那狗便安靜下來。
一道閃電裹着白光劈下,照亮了四周一切。
“它好像在吃東西。”謝予從肖裴身後探出腦袋,微蹙着眉觀察不遠處的狗。
體型巨大,在野外覓食,看樣子,像是野狗。
仿佛注意到身後有兩雙眼睛盯着自己,那野狗當即停止了動作,扭過頭往亭子這邊看。
謝予害怕,條件反射便将頭縮回去,整個人貼得離肖裴更近了些。
該死的,被内心恐懼支配着,此刻,他有些腿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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