燼還含着巧克力,眼睛看了手有些顫抖地抓着自己的人,點了點頭。船身搖晃得越來越厲害,留在甲闆上的人已經沒幾個了,她在我松手的時候一把拉住了我:“我帶他進去,你呢?”我難得起了點捉弄人的心思,便指着海面說了實話:“我下去看看。”她雙眼圓睜,失聲道:“别開玩笑了!就算你會遊泳這時候下去也會死的!”我搖了搖頭:“不會有事的,放心。”示意兒子把人帶進去,“都乖乖地待在裡面,五分鐘之後我再回來接兒子。”她一臉的不可置信,但敵不過美少年的力氣,被燼拖着走了。我松了松筋骨,手心微微發亮,铮然一聲将闊劍從掌心拔了出來,提在手裡向前奔跑幾步,爾後用力一蹬從甲闆上躍起,一頭紮入被蟲族跟亞特蘭蒂斯外圍守衛的戰鬥攪得天翻地覆的海裡。這種低階蟲族的氣息……五分鐘足夠了。在海裡遇襲的是亞特蘭蒂斯的一隻深海魚類運輸艇。對它扁平的身體跟有着真實血肉觸感的内部構造,我記憶猶新。随行的這個守衛等級也不低,好歹是d,隻不過他們運氣比較不好,從一入海就被盯上,一連遭遇了好幾撥蟲族的襲擊,連非戰鬥人員都出來抵抗,所有人都精疲力竭。最後戰鬥以我把闊劍插’入一隻低階蟲族背脊直至末柄,把對方由頭到尾劈成對稱的兩半結束——終于,所有參與戰鬥的人都松了一口氣。在确認我同為亞特蘭蒂斯居民的身份以後,出于安全問題的考慮,這個并不年輕的守衛邀請我一同踏上回程。我想了想,告訴他們我還得回海面上一趟接兒子,于是他們決定在原地等我。我把劍重新封印回掌心裡,朝着海面上遊去,戰鬥已經結束,這片海域很快恢複了平靜。當我回到船艙裡時,人們都還沉浸在恐慌當中,不時有人爆發出歇斯底裡的哭聲。在面對生死關頭的時候,不論美醜,無論貴賤,人都會有自己最直接的反應。我站在甲闆上動用力量搜索了一下,找到兒子所在的地方,沒有在人群聚集的地方多做停留。危機已經過去,很快就會有人站起來,重新恢複這裡的一切秩序。我來到燼所在的房間,他正無聊地坐在一張床上,手仍然被那個年輕的ol握着。她皺着眉頭坐在那裡,整個人籠罩在焦慮的氣氛當中,不時看看身旁的燼,似乎在害怕這個少年也會不要命地跳到海裡去。我推門進去的動靜并沒有引起她的注意,無奈之下,我隻好站在門邊敲了敲門,輕聲道:“我回來了。”她全身劇震:“你——”我朝她笑了笑,身上滴着水走進來:“沒事了,怪獸已經被趕跑了,你可以繼續到甲闆上曬太陽。”她松開燼的手,從床邊起身,看上去像是想沖上前來又不敢,隻是站在原地盯着我看:“你……沒事?”我在離那張床不遠的地方站定,朝兒子招了招手,他大概也覺得不能跟我一起到海裡去玩很無聊,在這個地方裝乖孩子裝得并不情願,一看見我回來眼睛發亮想跑到我身邊來。奈何手一直被緊張的姐姐抓得死死,所以這時她一松手,美少年就從床上彈了起來,很快就跑向我,然後偷偷塞給我一顆特意留下來的巧克力糖。我對着糖撲哧一樂,忍不住湊上前去在他腦門上狠狠地親了一下:“兒子真乖,不枉爸爸我這麼疼你。”美少年很得意,把不能在外人面前發出奇怪聲音的交待都忘了,很是高興地啾了一聲。她也沒注意,隻是盯着我看了半天,确定我除了全身濕透沒其他問題,終于放下戒心,有些不可置信地問:“剛剛海底下發生了什麼?怎麼突然就這麼大動靜,然後現在又什麼事都沒有——”我指了指自己:“不是說了麼,英雄剛剛把怪獸打跑了,再次拯救了世界。”她眼裡還殘留着恐懼和驚慌的影子,聽了這話卻還是忍不住笑了出來,搖了搖頭說道:“少來,先是騙我小可愛是你生的,現在又想說自己是超人先生?”我也沒指望她會相信:“不信就算了,不過……回去的時候别坐船了,從陸地上走吧。”蟲族跟亞特蘭蒂斯的戰場估計已經全線轉移到了海裡,陸地反而不容易受到波及。她動了動嘴唇想說什麼,但終究心有餘悸地點了點頭。我身上濕着難受,而且運輸艇又還在下面等着,于是牽了燼的手就準備離開:“那我們先走了。”外面乘客發現船不再搖晃,氣氛也松弛下來,隻有零星的哭泣聲跟腳步聲。她也發現了這一點,整個人都放松了,隻有臉還有些蒼白:“你也該回去換身衣服。”并沒有追問我跳下去之後又是怎麼回到船上來的,挪動腳步上前相送,“你跟小可愛住在幾号房,晚上我請你們一起吃頓飯怎麼樣?”我腳下一頓,燼也跟着停下來,回頭看向她。她不明所以地停在門口,眼睛看着我們。我歎了一口氣,想了想,對她露出一個笑容:“我得回去了,事情比我想象得要更糟糕一些。”她想到我剛剛拯救地球的宣言,露出了然的表情,順着我的話打趣道:“你這是要去拯救世界了?”“不,拯救世界這種事情還輪不上我。”我聳了聳肩,隻不過亞特蘭蒂斯的普通民衆倒是全都在指望我,我任重道遠。随後我又想了想,決定認真地跟這個大方開朗的年輕女性告個别。“你口中的謎之大陸上有着世界上最宏偉的建築,比人類更先進的文明,住着的全是像我這樣沒事就要殺幾隻怪物的人。所以隻要他們不願意,那些軍隊再在外面兜上十年也别想鑽進去。現在我就要回到那裡去了,雖然——我不怎麼喜歡她。”帶着燼登上運輸艇的方式跟十幾年前的那一次沒什麼不同——從輪船上跳下去,然後一條扁平的大魚粗暴地吞進肚子裡。為了不穿着一身濕衣服熬到亞特蘭蒂斯,在跳船之前我還劈了一扇門,侵入到套房主人的衣櫃裡翻了一身明顯還沒派上過用場的手工西服換上,進到運輸艇内部的時候看起來就跟來參加雞尾酒舞會似的。人家守衛還專門在外邊等我們,乍一看跟在我身後的燼,表情古怪地僵住:“這位是——”我知道他在想什麼,修的叛變在亞特蘭蒂斯造成的風波還沒有徹底平息下去,在大陸民衆的心裡這就是根永遠的刺,他們的守護者反過來給了他們一記重創。雖然在還不怎麼更事的青少一代心裡,那個曾經守護着他們的人叛變到蟲族以後,肯定因為那些怪物的同化變成了相貌醜陋的異形,但在他們兄輩父輩的腦海裡印刻下的還是那個強大而冷峻的身影,那人的眉眼他們隻需一眼就能認出。燼現在還是十六七歲的少年,臉上又帶着純然的無辜和好奇,雖然眉眼間跟修極其相似,但隻要有理智的人都不會認為這會是那個以冷血着稱的守護者。我毫不在意地把兒子從背後拖出來讓他看,語帶驕傲地介紹道:“我兒子,光看臉就知道基因有多優異,當年追他媽可花了我不少功夫呢,啊哈哈哈。”中年人對比一番我們的五官,找出不少相似之處,心裡似乎踏實了些:“的确是這樣呢,啊哈哈哈,令公子長得這麼俊,想必尊夫人的血統一定也相當優秀。”那可不,整塊大陸就剩他一隻獅鹫,各種高貴出塵不解釋。“不過我覺得吧,兒子生得好跟他沒多大關系,這個主要還是靠我,呵呵呵。”我把兒子拎回背後,一路哈哈啦啦地跟人家走進去,把腳下血肉踩得滋滋作響。“哈哈哈,這話說得沒錯——”中年人像是找到了知音,伸手熱絡地在我肩上拍了一記,“想要生出優秀的後代,關鍵還是要靠我們男人!你說是不是,兄弟?”
請勿開啟浏覽器閱讀模式,否則将導緻章節内容缺失及無法閱讀下一章。
相鄰推薦:異界戰國 異魂印 女主她總是不來+番外 鄉野小神農 沒時間解釋了快來![快穿] 執易 我的室友是人魚?! 在星際以信仰值稱霸 攝政王,請專心謀反 柏,與崼無峥 一夜進化+番外 穿越之雙劍緣 晨曦歸來 異者 [宋朝]紅杏枝頭春漸悄 秀爺修真中(原版)+番外 我讓五個渣攻痛哭流涕的那些年 精靈,你的三觀呢?+番外 陸教授他是蛇 叛逆的教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