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擡眼望他隐在燭光裡的面龐,漆深的眸,眼神如刀。宿命中,大概就是要辜負他。命且難料,再心愛的人,想必也隻能來世再報。梁孟冬居然開了戒,一連灌下幾杯酒。江岩回來很詫異:“剛才還号稱聽話的人,突然想開了?”梁孟冬酒量好,隻是淡笑:“多虧餘隊,一語點醒夢中人。”江岩更不解了:“十音你說什麼了。”十音沒吭聲。“餘隊在給我介紹反測謊技術,”梁孟冬又灌了一杯,“我發現人一旦訓練有素,騙人都比從前容易。”十音聽得心驚,她幾時說過這些,謊話怎麼張口就來……江岩笑怨十音:“你也不教點好的。”這詭異氣氛,最終是被梁孟冬手機裡的一個來電解救的。梁母緊急緻電,他八十四歲的外公病危。s市冬至期間,氣溫驟降,老人去給孟冬外婆掃墓,風裡站久受了涼,在家調養了兩天。這天晚飯後忽覺透不過氣……此刻已經在搶救室。梁孟冬告訴江岩,初診為急性心肌炎。孟冬從前給十音講過家中情形。祖父早逝,他與父母日漸疏離,家中長輩裡,隻有外祖父與他這外孫相處起來還像家人。那年,他本征求過十音,打算秋天正式帶她回家。父母不問,他也不知如何開口,惟獨外公和他姑姑是知情人。十音很了解,孟冬這個人,外冷内熱到了極緻。表面的他,可以冷感到連色彩都沒有,灰白一片。但在那座冰山之下,深藏着一片不為人知的海域,它遼闊到無邊無際。而在細微之處,比誰都豐富敏銳。外人或許以為孟冬是個叛逆性子,其實恰恰相反,孟冬這人,對于他父母的任何需求,甚至可算是有求必應。問題在于,他們對他近乎無求。他們依然會把好的給他,但始終待他似客。變化不是一朝一夕發生的,也并非始于笑笑的失蹤。他始終不知哪裡出了差錯,怎麼都使不上力。而外公于他,幾乎等同于他全部的、關于家的慰藉了。江岩還在感歎十音的行動力,她已經迅速替梁孟冬查好了空港信息,緻電機場,确認飛s市最近的航班,最後登記時間在兩小時後,一小時内趕到還可值機。從翡翠湖開車到機場,正常車速,夜間不堵車需用30分鐘。梁孟冬掏手機打車,江岩勸:“這個地方偏,出租司機最快也得10分鐘到這兒,而且這會兒路況很難保證,還是讓十音送你去,你可以享受一次特種飛車服務。我慢慢打車回。”梁孟冬本來拒了,說不用。結果打車軟件顯示,最近的出租車預計25分鐘才能趕到翡翠餐廳,十音已經先一步起身:“我去發動車子。”這麼多年,将生離死别品嘗到麻木,她依舊很理解孟冬此刻的心境。“ps我會照顧,新年了安心在家多陪長輩。”江岩在車外揮手,“安全帶綁緊了,我們這位二貨飙車起來,能開到你吐。”一路無話,十音确實車技了得,将車開到飛起,用了20分鐘不到,已經到了機場地庫。“趕上了。”十音看看時間,松了口氣說,“一路平安……也但願老人平安。”他一言不發下了車,隔着擋風玻璃,十音目送那高大身軀離開。他沒帶琴,連行李都沒有,手臂輕輕巧巧搭了兩件衣服,一件是他的西服,另一件薄羽絨,是她買給他的。十音咬着唇,想再喚他一聲,祝他新年快樂。但沒能出口,她暗念着木已成舟、木已成舟……眼看他就這麼形單影隻行得遠了,在擋風玻璃裡,身影漸遠、漸模糊。淚光依稀裡,卻見那人忽然回轉身,長腿快步往回邁。十音眼看他折回來,繞回她的窗邊,冰着一張臉囑咐:“給我等在這裡,我值完機下來,還有話說。”他察覺到她的眼眶是紅的,她點點頭:“好。”他淡掃她一眼,起身走了。十音被那目光烤過,再望那背影,臉燒起來。等到梁孟冬再下樓,車窗開着,駕駛座上那個人歪着腦袋靠在座位上,盤發不慎散開,有幾絲亂亂地就那麼掩在臉上,已經睡着了,頰畔淚痕猶在。聽得見她清淺起伏的呼吸聲。她從前是隻睡不醒的小豬,還有起床氣,他以為現在也是。察覺有人開車門,十音立刻警醒,先摸了摸腰際,清醒了。她迅速查看時間,離登機還有四十分鐘。“醒了先摸槍?”他嘲笑。“不是,傷口……”十音出口就悔了,刻意想輕松些,“你爸爸沒告訴過你麼,不出勤不值班,槍在槍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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