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九玄坐在皇宮裡的花園一角,不住地腹诽:好不容易來到交河城,竟然被那什麼八公主抓到皇宮當什麼貼身随從,木肅也不知道被八公主安排到哪裡去了。
小白被八公主吓得躲起來了,翻遍整個宮殿都找不到影子,淩九玄隻好由着他,以小白那身能力并不會出什麼大危險,隻是又剩下他一個人,總有一種被抛棄的感覺。
“哎,這都什麼事兒啊。”他有些心急如焚,已經在皇宮裡足足待了七八天了,想跑吧,結果有不少侍衛盯着,躲着吧,總會被那個丫頭找到,就算是用武力,可這群人一沒有作惡,二甚少無禮,何況圖多蘭也的确救了他一命,他總不好傷她的人吧。
“神仙哥哥,我又找到你了!”圖多蘭從他身後跳了出來,吓得他差點從假山上摔了下去。
“你又躲着我啊,我不是說了嗎,最好一步也不能離開我,但你數一數你有多少次從我這邊跑掉了?”
“我不明白,你帶我來到這裡到底是想做什麼?”
這麼多天,淩九玄跟着圖多蘭走遍交河城的每一處角落,她到了一個地方都會點一盞燭火呈冰藍色的燈,無論怎麼問她也不說為什麼這麼做。
“喂,你能不能告訴我,你到底在做什麼啊?”淩九玄又一次問她。
“既來之,則安之,我知道你很想早日和你的同伴們彙合,可是你的同伴也有他的緣法,你也有你的機緣,哎呀,你能不能放松一點!”
“還有啊,你怎麼這麼無禮,我叫圖多蘭,你可以叫我多蘭,别喂喂喂的叫了啊,難道這就是你負責的态度嗎?”
“這怪我嗎,你這一天天的,什麼都不說,盡叫我跟着伺候你了,我能有什麼好态度啊。”淩九玄嘀咕。
“你……神仙哥哥,我長這麼大,還從來沒有人對我如此無禮,哪怕是大國師,也會對我禮讓三分……”她的語氣突然變得有些低落,一改先前嬌蠻的态度,讓淩九玄有些手足無措。
“這……對不住。”
“我沒那麼小氣,接着忙吧,還差一點點就夠了。”小丫頭收拾好心情,又變回那個嬌蠻的樣子,然後把淩九玄拉住。
“你不要再跑了,找你怪費勁的,還耽誤時間,先陪我去點最後一盞燈吧。”
圖多蘭帶着淩九玄走到了宮殿外的一條大路中間,這條大路直接通向半山腰的那座大房子。
“那個地方就是交河神殿,神殿後面的高台,又叫請神台,很久以前西域國每年的冰雪季,人們會舉行請神儀式,請的就是昆侖神境中的冰雪女神,希望她護佑西域國的各族子民,但是這個請神儀式,已經有一百多年沒有進行了……對了,你上次是不是到請神台去了?”
淩九玄點了點頭,他看向請神台,他還記得站在請神台上看見的一切,以及感受到的高度和俯瞰衆生的滋味,思及方才圖多蘭說的話,他覺得有些不對勁。
“你是說,請神儀式有一百多年沒有進行了?”
“對啊,一百多年前發生……”
淩九玄打斷了她:“我之前到一個異國都城,裡面沒有人活着的痕迹,但是城牆卻像是時時被人打理一般,當時我飄到請神台上,發現請神台上有人踏足的痕迹,并不像是百多年不被用過的模樣。”
圖多蘭似是聽到什麼不得了的消息,驚訝地看着他:“你……你是說……”
“我想這一百多年,還有人在用請神台請神。”
圖多蘭懵了一會,晃了晃頭,神情凝重地看着前方,淩九玄能感知到她的呼吸變得愈加沉重,他安靜地在一邊等待着。
“沒什麼,這個事情我們會弄清楚的,先點燈。”
點完了最後一盞藍燈,圖多蘭正視着淩九玄,用不容置疑的口氣說:“我要你,幫我毀了交河城。”
“你……你說什麼?”淩九玄有點吃驚。
“這是個很複雜的故事,我們一會去救你的朋友,邊走邊說。”她長歎一口氣,語氣突然變得很溫柔。
“在一百多年前,風雪女神對當時車茲城的國師傳夢,讓他告知國君,舉城搬遷至山海兩河交叉處的高台地上,說這樣能夠保吾國萬世長安,那個高台便是我們現在所處的交河城。”圖多蘭帶着淩九玄進入了一個回廊,不知道撥弄了什麼機關,遠處響起山石挪動的聲音。
“他們來到交河城之後,風雪女神又給國師托夢,說這塊高地的地底有巨量的玉礦,最重要的是有被神明祝福過的神玉,得到神玉可長生不老,獲得神力。國師為神玉所誘惑,他在半山之處建立了大神殿,并告訴了國君玉礦的事情,國君當時本來要退位讓賢,知道這個事情後,生了貪婪之心,想要獨占神玉,永遠統治這個國家。”
“他和大國師不惜一切代價,命人在地底挖出了一座礦城,專門用來采集玉礦搬入皇宮與神殿中,對神玉的狂熱和癡迷,讓他們将請神這個古老儀式遺忘在身後,他們想都有神玉在手,為何還要請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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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九玄專心聽她說着,似是想到什麼:“怪不得人人都說交河玉有通神之力,不管在哪都被奉為絕品。”
“對,自從地下礦城挖掘出很多品質極高的玉石,收到風聲的其他國家,便派來使者來到這裡用高昂的價格來進行玉石交易,位高權重之人都因此獲得了巨量的财富,以及虛假的榮耀,為了維持這些東西,他們開始變相的壓榨百姓,讓百姓都去地下礦城挖礦,如今交河城的人口愈來愈少,但礦區好像從未缺過人口,所以我這幾年,都有培養暗探,讓他們去礦區調查,可前後派去那麼多人,皆無音訊。”
“你在西域經曆了一番兇險,你應該也知道西域是一個無路之國,探路之事要依靠天授引路人,當年從車茲搬遷到交河,一路兇險重重,還會經過死亡之谷,有無數人死在路上,到交河城時人數已經很少,要他們短時間内挖到一批新的玉礦極其不易,可我在母後留下的手劄上發現,他們到了交河城之後三天不到,地下就挖出了一批玉礦,其中還有難以獲得的神玉。”
“大國師以神玉出世對百姓宣告,所有能下礦城挖礦之人,以挖玉之數來積累神仆資質,死後能以資質多少來獲得神力,成為昆侖神境中的一員!”
“所以他們都……信了?真的跑去挖礦了嗎?”淩九玄覺得這個事情匪夷所思。
“不然呢,昆侖神境也本來是神居住的地方啊,我們這裡是神之國,不管如何,不會有人會質疑神的旨意的,他們會為了那一絲成神的希望,前仆後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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