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清檀機靈地在地上打個滾,避開了快要砍到自己腦袋的大斧。嘁,也不怎麼樣嘛。拍拍屁股,連忙跑了回去。喻珩微勾着嘴角,這小子,演技,還行吧。薩極早已經氣急了,好你個喻珩,這麼坑我。臉上卻十足的慎重,嗓音嚴肅:“大夏剛剛是故意落敗,就是想讓你們輕敵,你們千萬不能上當——”話還沒說完,底下就有人不滿道:“薩将軍這麼說是指打敗他們不是靠我們的實力了?!”“對呀對呀,我們赢了就是夏兵放水?”“哪有這種說法。”“對呀對呀,分明就是想搶軍功。”“就是就是,帶兵比不過你,這單挑總是我們自己的本事吧。”薩極似乎也知道這種結果,原本他就是剛上任沒多久,偏偏這群兵一個個以為自己厲害得不得了,極難管教。哪怕打仗本事過硬,稍微一挑撥,連個屁都打不過。薩極呼着氣,一張臉黑得不能再黑,剽悍的體型威壓逼人,衆人雖然聲音小了些,但還是在小聲嘀咕着。薩極隻覺得太陽穴一陣陣發脹,舉起他的大刀,率先沖了出去,恨恨說了句:“老子打給你們看!”喻珩眼神閃了閃,似乎,上鈎了。自己也提着劍沖了出去。兩人一上場就面對面硬剛,刀與劍速度極快,隻能看見殘影,磨擦間帶起一陣火星。兩人互相用兵器擋在住對方武器,薩極似乎後悔中計了,暗啐了句:“好小子,你坑我!”喻珩微微咧着嘴,漫不經心道:“兵不厭詐。”說罷一個劍壓,兩人又拉開距離厮殺起來,轉瞬間過了幾百招。兩人招式凜冽,極為相似,沒有繁複花哨的招式,往往幹脆利落,直逼命脈。兩人極為相似,卻又最是不同。正當薩極一刀刺向喻珩喉嚨時,喻珩微微眯眼,伏低了身子,避了過去。卻是不退反進,一劍揮了出去。薩極躲閃不急,腹部劃了道口子。喻珩不再戀戰,拉緊缰繩,折了回去。薩極撫着傷口,隻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疼,衆将一陣唏噓聲,一個個跟脫缰的野馬似的,拉都拉不住,就想往上沖。薩極擋在前面,陰恻恻地說:“誰敢違抗軍令,就等着被罰吧!”一個個不情願得隻能住了腳,卻及其不贊同薩極這畏畏縮縮的性子。明明立馬就能将這座小城攻下了,将軍偏偏要瞻前顧後。兩方争執間,喻珩的軍馬早已從後方将人包抄了。一時間殺得蠻夷兵措手不及。黃沙漫天,落日孤圓,兵器聲叫喊聲不覺于耳。其實真正的戰場遠不像話本子上寫的那麼波瀾壯闊和浩瀚淋漓。那些大将風采,軍功大捷,通通都沒有。有的隻是深切的生與死的抉擇,隻是生命的脆弱,隻是對生的渴望,對赢的迫切。那個時候什麼都已經抛到了腦後,眼前隻有對方砍過來的大刀,腦子裡,想的都是怎麼才能快速砍下對方的頭顱。鮮血的氣味是最熟悉的,手裡的武器是最要命的護身符,每一個動作都是練過無數次,在戰場上,卻永遠覺得不夠快,不夠狠,不夠準。這場厮殺一直持續到了夜幕來臨,其實雙方彼此都有數,這場對戰,喻珩讨了巧,擊殺了蠻夷幾名大将,雖然後來被他們給逃了,但好歹,也算是頗有收獲。謝清檀看了一眼,也覺得這薩極也是位奇才,短短時間内,又将這群人收拾得服服帖帖,正在借着地形後撤。他們默契地沒有去追,畢竟,很顯然,有埋伏。謝清檀舉旗集合,大家紛紛回了營帳休息。這場戰事,大夏又損失了一些軍馬,雖然遠沒有蠻夷的多。但是。鮮血流淌在地,像是一條紅色的諷刺的長河。帶着腥氣和熱氣。是夜,喻珩總有種預感,若是薩極半夜偷襲,似乎這目标隻能奔着這糧草了,想了想,喻珩起身吩咐加派人手輪班守夜。命人将糧草運回城内,讓他們用沙礫和幹草裝在麻袋裡以作掩飾。還特意讓人将糧草屯圍了起來,埋伏在暗地裡,就等着薩極來了。夜幕沉沉,已經過去兩夜了,深夜寒涼,謝清檀又扔了塊樹杈到火坑裡,裹緊了大襖,手搭在火架旁,哆嗦着脖子慢慢烤着。嘴巴跟個炮仗似的,一直問個不停,“我說這都第三天了,也不見人來啊,你是不是太多心了。”喻珩翻着火,讓它燒得更慢些,火光映在他的臉上,一般明亮耀眼,一般隐在黑夜裡,諱莫如深。吊足了胃口這才說道,“急什麼,今晚就來了。”謝清檀不敢相信的看他一眼,腦袋從厚厚的衣服裡伸出來,問:“不會吧,真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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