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助我,真是老天助我!”他一個人來來回回在書房中踱着步子,面上是難掩的興奮之色,“誰能想到,貴為孟嘗君的鬥禦殊竟然會倒戈?誰能想到,那鬼谷弟子蘇秦竟然會投歸自己麾下?誰能想到,那興平君姜如身為中州王子,竟然也會舍棄立儲以嫡的宗法制度?天意,一切都是天意!”盡管闵西全平日自負得緊,但事到如今,卻信奉起那虛無飄渺的天意來。正當他興奮地幾近癫狂時,門外突然響起了一個侍從的聲音:“啟禀公子,興平君殿下說有要事和您商議!”闵西全幾乎是頃刻間便鎮靜了下來,思量片刻便起身親自打開了門,隻是略瞟了那侍從一眼便頭也不回地從對方身邊走過。行了幾步之後,他方才轉頭淡淡地吩咐道:“今後倘若是興平君殿下再來,你就将他直接領到旁邊的翠閣,不要讓他在其他地方等候,知道了麼?這一次就算了,如果你下一次再有差錯,休怪我無情!”那侍從尚且不知道自己錯在何處,連忙唯唯諾諾地應了,又亦步亦趨地跟在了闵西全身後。臨到花廳時,闵西全便立刻換上了一張笑容可掬的臉,一進門便熱情地招呼道:“殿下光臨,真是令陋舍蓬荜生輝啊!”他見周圍仆婢衆多,便順勢虛手請道,“此處隻是接待尋常賓客之所,殿下身份尊貴,怎能屈就于此地,還請随我來!”練鈞如客氣了幾句便含笑跟在了闵西全身後,心中卻仍在琢磨着先前和孔笙的談話,漸漸地卻被四周的環境所吸引。他雖不是第一次前來闵西全的公子府,卻從未到過後院,此次一路行來,隻見曲徑通幽處盡是古樹,其中隐隐可見幾許奇葩,一時贊歎不已。此地一反前院的富麗堂皇之氣,與清幽中蘊含雅緻,數條小徑中不見仆役走動,竟仿若山間小路一般。不知何時,兩人的身後已是别無一人,而面前的小路卻逐漸開闊了起來,風聲中隐約傳來鳥鳴花香,練鈞如頓時覺得心神為之一振。“全公子真是會擇地方,這樣的住所真是令人心曠神怡,怪不得平日從不讓閑人涉足!隻怕還少不了金屋藏嬌吧?”雖知是調笑,闵西全卻神色一正,鄭重其事地轉過了頭。“殿下切莫胡說,此地是我往昔求學之處,自師傅離開之後便都是用來養心之用。但凡遇到不解的疑難雜事,我便獨自一人在這翠閣待上一陣,說起來,除了父侯之外,殿下還是第一個進入此地的人!”練鈞如心中微微一凜,見四周确實沒有人影,這才受寵若驚地點了點頭。“想不到全公子竟然對我如此信任,好!看來我的抉擇非但沒錯,而且是選對人了!”他語意含糊地說了一句沒頭沒腦的話之後,便将目光放在了遠處的亭台樓閣上,“想必那露出一絲檐角的,就是全公子所說的翠閣了?”“沒錯,殿下請!”闵西全潇灑地側身讓過練鈞如,這才放慢了步子與其同行。他知道今次練鈞如前來定有隐秘要事,所以才定下了這翠閣為會面之所,就是怕被人打擾。待到練鈞如真的進入這翠閣,方才生出一種由衷的贊歎。此地竟是完全圍繞着一株古樹而成,看上去綠意盎然,頗具生機趣味。那古樹怕是有數百年樹齡,不少枝條已經深深地紮根在了泥土中,又生出了新的樹枝藤蔓,古綠中藏着新綠,泥土的韻味中蘊含着新葉的沁香,入鼻便使人精神振作。練鈞如細細看去,隻見周遭所有桌案座處都是傍樹而建,就連那一排靠牆的書櫃也是如此,而那些書本典籍竟是絲毫不亂,一點都沒有發黴生潮。“呵呵,殿下就不要追究此地的這些緣故了,這乃是前人心血,我不過是定期請人維護修剪,其餘道理一概不知!”闵西全見練鈞如似有征詢之意,連忙用話岔開道。“沒有我用靈鳥召喚,府中上下仆役無人敢擅闖,所以殿下大可放心。再加上那些小徑中都有機關,更是可保安全無虞。”練鈞如心知闵西全還有隐瞞,卻隻是一笑置之,随即便容色一肅。“全公子,我今日前來不是為了别的,正是為了前日夜間原公子擅闖霍府一事。想必你已經聽說了,如今夏國群臣幾乎全部倒戈,這輿論一夕之間便全然變向了。”“自然知道,說來我大哥也是咎由自取,倘若他行事沒有這麼張狂放肆,說不定還有人幫着求情,如今……哼!”闵西全一想到昨日前去霍府探望時的那幅慘景,勉強壓下的怒火又爆發了,“天底下竟有這樣的畜生,而且還是我的大哥,真不知道老天爺究竟是不是瞎了眼!”由于他清楚練鈞如的立場,言辭也就沒有多少顧忌。“全公子,話雖如此,但是,你最好能去宮中為你那大哥求情!”練鈞如本來對這一條也是不以為然,但經過孔懿姐妹反複分析過之後,他才有了今日的這一次拜訪,“你須得知道,雖然如今你大哥絕不可能翻身,但在夏侯看來,嫡長子的作用依舊非同小可。恕我直言,公子在中州為質的時候就頗為出色,一旦國中沒了可以和你抗衡的子弟,你身上要背負的疑忌便得重了,你可不要忘記,令姬肚子裡的孩子還沒有降世呢!”“你的意思是……”闵西全突然感到脊背發寒,一時間竟把持不住恐慌而站了起來。他本就是善于審時度勢之人,這一次也隻是因為大敵得除而忘了權衡局勢,因此很快便醒悟了過來。“殿下提醒的是,我确實太過大意了。”他一振袍袖站了起來,對着練鈞如恭恭敬敬地一揖道,“若是為了這點小事而讓多年辛苦落空,我一定會後悔莫及!大恩不言謝,請殿下受我一拜!”練鈞如忙不叠地将其扶起,自己卻長長歎了一口氣,“全公子,你也不必謝我,觀人易,觀己難,我雖然能為你稍稍出謀劃策,卻不見得能夠護得了自己!唉!”不用假裝,他就現出了滿面愁容,神情也黯淡了下來,“如今全公子即将得償夙願,又哪裡像我身陷兩難,舉步維艱啊!”闵西全心思靈動,一謝過後見練鈞如這般作勢,立刻就品出了一點滋味。想起鬥家在夏國的巨大勢力和父侯的暧昧态度,他頓時消了心頭的那點欣喜和自得。“殿下這是什麼話,你身為名正言順的中州王子,身份貴不可言,怎可和我這麼一個小小的諸侯公子相提并論?”不由分說地給練鈞如套上一頂高帽子之後,他就笑吟吟地趁熱打鐵道,“殿下對我的屢次提點幫助,西全感激不盡,若是有用得着的地方,他日但請吩咐,我一定竭力報效!”練鈞如終于收起了那份裝出來的姿态,雙目直視闵西原許久,然後便重重點了點頭。“全公子,怪不得就連鬥大人也會擇中了你,果然正如那位蘇先生所說,你确有上位之才。”他突然自嘲地笑道,“隻可惜父王雖然幼年收養了我,卻再也沒有其他子嗣,我連一個兄弟姐妹都沒有,每每想來便覺得遺憾。若是有人可以時時請教,我又怎會……唉!”闵西全聞言大喜,立刻上前一步,神情熱絡地道:“我又何嘗不是如此,大哥生來狂妄自大,從來看不起我這個庶子,兄弟之情根本就是淡薄如紙而已!若是殿下不介意西全高攀,我二人便結為兄弟,如何?”說來說去,練鈞如就是等着這一句話,立刻起身一揖:“此議甚好,想不到我姜如今日竟能得一個大哥,真是人生之大幸!”兩人既已互曉心意,那歃血為懵的一套自然是駕輕就熟。隻是各自拿小刀在手指上輕輕一搪,練鈞如和闵西全便将血珠擠在了面前的兩個酒杯中,随後撩袍跪倒,八拜之後舉杯正容禱祝道:“蒼天在上,今日闵西全和姜如結為兄弟,誓約同生共死,同甘共苦,彼此扶持襄助,共抗大難。日後若有離棄毀誓,兄弟相殘,願遭天雷灌頂,人神共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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