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晟緊握着容雙冰涼的手。以前她的手永遠熱乎乎的,哪怕是冬天也不會發涼。現在她的手掌永遠冰冰涼涼。她看起來像是随時會消失于人世。姬晟說:“需要什麼藥都給用上。”太醫正喏然應是,忙叫人去煎藥。容雙意識不清,喝不了藥,姬晟親自用嘴給她喂了進去。太醫們全都退到外間,不去看姬晟不合宜的喂藥舉動。這一整個冬天,他們多少也能觸摸到這絕不可對人言說的宮中秘辛。姬晟沒管太醫和宮人們作何想法,反複給容雙喂了三次藥,一直守到了翌日的二更天,容雙才終于昏昏沉沉地睜開眼。她的唇因為一次次的喂藥多了幾分血色。姬晟扣住她的手腕,注視着她輕輕顫動的眼睫。“醒了?”姬晟收緊手掌,再一次把她可能錯過的威脅複述給她聽,“你白天可能沒聽清,我再說一遍,你如果敢死,我就讓整個公主府的人給你陪葬。”容雙半合着眼,沒能說出話來。姬晟叫人送來稀粥,親自喂容雙吃了半碗,才讓她接着睡。直至容雙的呼吸變得平穩而均勻,姬晟才起身走到外間,冷聲問回來複命的禁衛:“都查清楚了?”為首的禁衛半跪在地,回禀道:“公主府中住着一位表公子,這兩天那位表公子病重,長公主殿下是回去看他的。當時隻有一個婢女在側,那婢女不肯說長公主殿下與那表公子說了什麼,隻說長公主殿下要離開時吐了一口血,當場昏迷過去。”聽到“表公子”,姬晟臉色就難看至極。他壓着怒火聽完禁衛的回禀,手不自覺地捏碎了桌上的茶盞。碎瓷片紮入掌心,紮得他手掌鮮血淋漓。姬晟一直知道她有個表哥。他記得當初他們不該這樣這一夜非常漫長,容雙一直在做夢,夢見兒時的事。外祖一家遭難,表哥一直住在容家。爹娘不在時,表哥常哄着她,她們一起讀書、一起習字、一起練武。有時她跑出去上山下河到處玩耍,他找到她後也不惱,無奈地摸摸她的腦袋,背過身去讓她趴着,縱容地背她回家。那路那麼長,前面白茫茫一片,仿佛要走很久很久才到家。那路又那麼短,很快就來到了盡頭。在那人的盡頭,有人語氣平和地問她:“治你表哥的腿、救姬晟的命,隻能選一樣,你選什麼?”容雙聽到自己的聲音給了回答:“……救姬晟。”救姬晟的命,放棄治表哥的雙腿。同時也放棄他們從小到大的情誼。除了表哥,她再沒有别的親人了。是她選的,是她自己做的選擇,活該她一個人孤零零地生、一個人孤零零地死。容雙昏昏沉沉地做着夢,忽然感覺有人覆了上來,不容拒絕地撬開她的唇齒,接着苦澀的藥味在她嘴裡泛開。她有些抗拒,卻被那人牢牢困住。容雙半睜開眼,隐約聽見對方威脅說要讓人給她陪葬。她覺得這人真傻。就是讓人給她陪葬,到了黃泉路上又有誰願意來找她?還不如讓她一個人去追爹娘呢。容雙昏昏沉沉地合眼睡到天明,竟沒再做夢。她睜開眼,發現自己被人摟在懷中。抱着她的人是姬晟。哪怕沒醒,姬晟的手依然緊緊扣在她腰間,像是害怕一松手她就會消失。容雙掙開姬晟的懷抱坐起身來。姬晟也睜開了眼。他看向身側隻身着單衣、身形越發纖弱的容雙,她坐在晨曦裡,整個人鍍着層淡淡的光暈。比起昨晚,她的臉色已沒那麼蒼白,看起來精神好多了。姬晟一語不發地下床,宮人們魚貫而入,上前替他穿龍袍。容雙也沒說話。直至姬晟要往外走,容雙才開了口:“你讓太醫去公主府一趟。”姬晟雖然讓她在宮裡自由行走,讓她随行去南郊祭天,卻不會再允許她差遣任何人幫她做事。她想讓太醫出診,還是得讓姬晟開口。姬晟轉頭冷眼看着她。容雙說道:“我表哥病重——”“姬容雙!”姬晟三步并兩步地走回塌邊,狠狠地攥緊她的手腕,用力之大幾乎要把她的腕骨捏碎。她哪來的膽子再這樣命令他?她哪來的膽子讓他派太醫去給她那表哥治病?她以為她還是那個手握權柄、為所欲為的盛朝長公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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