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這不大合适吧……”我看她一眼,周瑞家的很識相的馬上低眉順眼執行命令,讓丫環小厮把那姑娘扶抱着弄到後面車上,于是繼續前進。尤二姐由衷而感動的看着我:“姐姐真是慈悲心腸。妹子錯信那些小人的言語,誤以為姐姐是那等容不得人的人,實在慚愧之極。”這位名叫二姐正在做二奶這職業的,你沒誤認。要是現在還是原來的鳳姐不是我裝在這裡充當芯子,你的下場隻有一個字——慘!兩個字,很慘。我微微一笑:“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姐姐說的是。”我坐在那裡挺直背脊,能這麼坐着而不用總弓着腰塌着肩膀,顧忌自己的身體會不過份疲倦,真是一件讓人愉快的事。尤二姐在一旁偷偷的看我,然後也努力把背挺的更直,希望坐的更具儀态。想變成象鳳姐這樣的人嗎?是啊,幹掉原配得到最後扶正,是每個做小老婆人的終身目标。賈琏娶她的時候就又哄又騙,說鳳姐已經一年半載就要咽氣了,到時候就接她進府做夫人。就算我我不和她搶,她又真的生下了一個男孩兒……她真的會有這個機會嗎?要扶正也是先輪到平兒……我記得學者們分析紅樓的時候是這個結論,當然,那是在沒有尤二姐的條件下推論出來。我坐在車上浮想連翩,尤二姐住的地方離榮國府很近,車子已經拐進了西角門。奇怪,我為什麼知道這裡是西角門?有個婦人領着幾個小丫頭過來扶我下車,我知道她是旺兒媳婦。沒人告訴我,我就這麼知道了。那麼……這些東西都是原來的?我算是繼承下來了?“奶奶,這……”“這是琏二爺在外面娶的二奶奶。”旺兒媳婦忙問二奶奶好。“這件事得先回明了老太太才好,這些日子先将二奶奶安置在園子裡,你可得把這事兒辦好了,别先走漏了風聲嚷嚷的人都知道了。要是外面有人聽到信兒,我可饒不了你們。”“是是,奶奶盡請放心,交給我絕對是錯不了。”我看看了旁邊站的小丫頭,書裡面那個跟善字半點邊也扯不上的善姐也站在後頭。我移開視線,指了一個叫平實比較老實的青姐的去服侍尤二姐,又讓平兒跟去一起安排打點一下。有平兒在,想必安排的肯定不會有錯差,尤二姐也吃不了虧。雖然我現在和她是……情敵關系,她是和我搶男人來的。但問題就在于,那男人我一點不想要,她要,那太好了,還解決了我迫在眉睫的危機呢。我所接受的這個令我愉快的新的人生開始中,賈琏的存在絕對是個敗筆。我一想到要和那種隻要看到的是女人就可以發情的沒節操的男人同床共枕,都反胃的幾乎要吐出來。誰知道他有沒有什麼花柳啊梅毒啊之類的髒病!嘔!好吧,我承認我有輕微潔癖,不過做了這麼久的病人,空氣品質差一些都會覺得身體不适,換成誰,有輕微潔癖都是可以理解的。我進了屋,再吩咐人收拾出來東廂房,布置的和我起居坐卧的這三間堂屋一樣。這間院子可以用很簡單的語言來描述,進外兩進,是個四合院的樣式。堂屋,東廂房,西廂房,靠牆的耳房,後面還有儲存東西放置箱櫃的倉房。院子裡還種了幾叢花,記憶中鳳姐似乎從來沒注意過自己院子裡都有什麼花,我仔細看,品種還很不少,有些開了,有些還隻是蔥郁的葉子,正在抽條吐苞。鳳姐根本沒有什麼享受的時間,雖然她跺跺腳,榮國府上下要抖三抖。但是她真的享受過嗎?單純的享受生活,看看她周圍的一切……她甚至沒時間照顧孩子,巧姐多數時間都是奶媽子在帶,和她的感情其實……她不愛孩子嗎?不,不是的。但是一來她沒有時間,二來,巧姐是個女兒,不是個可以鞏固她地位的兒子。這是客觀事實,雖然殘酷。沒有兒子,鳳姐的地位始終不穩。看看那個菩薩似的王夫人,如果她沒有寶玉而趙姨娘有賈環,那她肯定坐立難安,一夜都不可能睡着覺。是的,這些我都在很短的時間裡想了個清楚明白。但我不是鳳姐,她要的東西,我不想要。而且她的選擇,明顯沒有給她帶來幸福。機關算盡太聰明,反算了卿卿性命。等到了忽喇喇似大廈傾的那一日,再多的算計也都成了空。我換了衣裳,打發了幾個來回事兒的管家媳婦,坐在那裡發呆。平兒一掀簾子走了進來,秋天屋裡沒有生火燒炕,雖然屋子密封的很好,但我總覺得身上有點微微發冷。“安置下了?”“是,奶奶。”我還是不習慣她喊我奶奶……這個,真是别扭啊。平兒端茶過來給我,然後替我把頭上的銀鳳頭面钗子取下來,重新梳了一個斜雲髻,然後她用很平靜的口氣問我:“我還以為奶奶會撥善姐去伺候尤二姐呢。”我微微一笑,看着映在鏡子裡的平兒的側臉:“我要說我是臨時想起來換人的,你信不信?”“奶奶自然有這麼做道理,隻是我一時不能明白。”“我就是想通了一件事。”我笑笑:“就是今天沒有尤二姐,難道明天,後天都沒有張二姐,李二姐了?今年沒有?明年,後年的都沒有嗎?我總會老的,更何況紅顔未老恩先斷,這樣日防夜防,得防到哪一天才是個頭兒?”平兒震驚的停了手,梳子拿在手中,站在我的身後忘了動作。“吓着你了?我就是覺得累了,不想再重複一次又一次這樣做,吃力不讨好。”我轉頭看看她:“如果非有這麼一個人,那尤二姐還算好的,她性子軟弱又輕聽輕信,你說是不是?”平兒露出個笑容,還是掩飾不了她的震驚:“我勸過奶奶,沒想到奶奶真能想通。”看得出她不是太相信,我把一支金珠長簪替給她,她替我别在頭上。“對了,那個路上救回來的姑娘,現在怎麼樣了?”“旺兒媳婦說,請咱們常來往的王太醫看過了,是身體太虛又着了風寒,開了兩劑藥煎了,等醒來就給她服。”我點點頭:“等她醒了問問她家是哪裡的,送她回去吧。”平兒微笑着,一邊看我的臉色一邊說:“奶奶好象一下子性情大變了呢。”不變才怪呢,我的性格裡可沒有一點争強好勝的成份。唔,也許有,但是我二十年的生命中沒有任何一個微小的機會讓我領略并展示自己是不是有這種性格特點。“那些利錢銀子……”我忽然想起來一件事,低聲對平兒說:“拿簿子來我看。”平兒沒問我為什麼這時候想起來這個,點點頭就去了。放高利貸……這件事也是鳳姐的一個硬傷,後來成了一個很大的罪名,盤剝重利,苛刻家人……暗害尤二,堕胎傷命,還有不少零零碎碎,但主要是這兩條。其實鳳姐的利并不算是很高啊,不是那種驢打滾利滾利,三分四分利在這時代不算是太高的,後來之所以會變的那麼嚴重,完全是牆倒衆人推,人人都對落井下石不遺餘力的結果吧?當然,也有一種可能。鳳姐當然不可能親自去貸錢收錢,有可能是,從中經手的家仆搞了鬼。這太有可能了!她坐在府裡等收錢,但是經手人不沾好處這簡直就是貓不吃腥一樣不可能!無論哪個時代哪個地方,吃回扣真是天經地義理所當然。鳳姐的賬這麼嚴,當然不可能從鳳姐收的本錢利錢裡吃……那……我把賬本合上,放到一邊。其實鳳姐放高利貸的數目并不大,而且錢也不象那些人攻讦她的時候所聲稱的,全成為了她的私房又或搬回了娘家。錢呢?那些不當家不知柴米貴的人總在問,錢在哪裡?錢哪兒去了?似乎錢都讓管家的人給謀了,吞了,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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