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祭日
——淩晨四點——
窗外仍一片漆黑,蕭白睜眼起身,幾分鐘後,大門打開又關上,發出咔嗒一聲響。
淩晨的霧氣彌漫,他戴着口罩走在街上,想找一家開了門的花店,但走了很久都沒有遇到,也是,他自嘲地想到,哪一家花店會這麼早開門。
淩晨時分的大街空空蕩蕩的,他站在路邊等着,不多時開過來一輛出租車,停在他的面前“小夥子,打車嗎?”
車窗搖下,司機沖着他喊,蕭白上前拉開車門,彎腰坐了進去。
“京郊墓園”他淡淡開口。
司機驚了一驚,這個點去那種地方?他透過後視鏡看向蕭白,挺白淨的一小夥,應該沒什麼事吧,他把心裡的想法壓了下去,踩下油門。
——十五分鐘後·京郊墓園——
付了車費,他低頭問司機“能不能在這等我出來,費用按兩倍車費來算”司機聞言一愣,想着這個點也很難拉到客,這樣算自己也不虧,于是點點頭“沒問題,沒問題,你去吧,我就在這等”
“謝謝”微微颔首,他轉身走進墓園。
霧氣濃重,時不時傳來幾聲清脆的鳥叫,循着記憶,蕭白走到一座墓碑前,看着碑上兩人幸福的笑,蕭白的眸色暗了暗。
“記得師娘最喜歡鈴蘭花了”
“對不起,這次沒買到花,下次一定帶花來看您”
“最近幾年有點忙,都沒來看您,怪我”
“……”
墓前積了些塵,他擡起衣袖,跪在墓前将灰都擦幹淨了,膝蓋上傳來石面的溫度,冰涼一片,低着頭沉默了很久,直至天色微微亮,他才起身,沉聲說道“我先走了,下次再來看您……”
“師傅”
重新坐回車上,司機問他“現在去哪”
“繞京東路回原來的地方”蕭白淡淡道。
這可要繞很遠的路,司機疑惑地看了一眼蕭白,踩下油門,這年頭的人真奇怪,竟然主動提出繞路,是錢太多了沒處花?
汽車緩緩發動,蕭白偏頭看着車窗外,熟悉的道路映入眼簾,他的眼神微閃,拳頭漸漸緊攥。
五百米,兩百米,一百米……記憶中的那棟建築在薄薄的霧氣中逐漸清晰。
“停車”在距離那棟建築約五十米的地方,蕭白喊了停,司機雖然疑惑,可還是踩下了刹車。
他眸色深沉,定定地看着這熟悉親切的地方,伸手隔着車窗描摹它的形狀。
一年多的思念在這一刻達到了最值,幾近噴湧而出。
可,他不能,收回了手,神色恢複冷淡,開口道“走吧”
出租車緩緩駛離,他距離那個地方越來越遠,心卻越來越平靜。
白羽然已經死了,他在心中告訴自己。
不要再讓他們希望,這隻會給他們帶來傷害,自己離他們越遠,他們才會更安全。
全部由他一個人背負就好了,所有的黑暗,所有的傷害,他一個人承受就好了。
他的夢想,是他愛的那些人,能幸福的生活在溫暖的陽光下。
鮮活的感受每一縷清風的溫度,每一次黎明破曉,日落西山,體悟生命中簡簡單單的幸福。
他便滿足了。
至于那些心上的傷口,會随着時間的流逝而愈合結痂,直至最後留下一塊淡淡的印記。
不去觸碰,也就不會有感覺。
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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