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道:“奴婢就在這裡守着小姐呀,等着伺候小姐呀。”哼,她倒是省心。陸小甯施施然地問道:“可是都想清楚了?”杜若忙道:“已經想的很清楚了,深刻的反省過了,決定痛改前非,小姐指東,我們絕不往西,小姐說什麼就是什麼。”陸小甯心裡哼哼,杜若就好一張嘴,眼風掃向豆蔻和夕霧,兩人弱弱道:“奴婢已經知錯了。”“那便暫時留下,以觀後效。”陸小甯道。早飯是筍尖肉包,外加香菇肉餅,香噴噴的白粥,陸小甯吃了個飽,摸摸肚子道:“夕霧,去抓三隻雞來。”她來莊上是為了自由,但九針之術還是要練的,也不多練,一天就練三遍。夕霧道:“已經抓好了,關在籠子裡,放在院子裡了。”喲,果然訓一頓很有效果嘛,都學會體察心意,提前把事兒辦好了,陸小甯心下滿意,道:“杜若,拿我的針具來。”“哎,這就去取來。”杜若積極地去捧了藥箱來。豆蔻不等吩咐呈上圍裙和袖套。陸小甯全副武裝,主仆四人來到院子裡,夕霧去籠子裡摸了一隻蘆花雞給小姐,然後靜靜地站在一旁看小姐施針。陸小甯先摸了摸雞身,根據雞的骨架來判斷雞的内髒結構和肌肉的厚度,再決定如何下針,因為雞的個體差異,下針位置,施針手法都是不同的。習九針之術,首先要對雞的内髒結構,骨架和肌理了如指掌,不管雞是肥是瘦,上手一摸,心裡就得門兒清,就這一點便難倒了許多習九針之術的人,沒有敏銳的手感,精準的判斷,差之毫厘謬之千裡。一般來說,前四針難度不大,無心大師陸小甯每紮一針都十分的小心,一口氣下了七針還算順利,正下第八針,紀九慌慌張張地闖了進來,扯着嗓子大喊:“小姐,小姐,快救命……”陸小甯手一抖,紮歪了,手裡的雞咯咯咯的叫了起來不斷掙紮。陸小甯不由的皺眉,失敗了。杜若兇道:“紀九,你瞎囔囔什麼?沒看到小姐在練針嗎?”紀九苦着臉道:“我……我不知道啊,小姐,外頭有個老和尚吐血暈倒了,掐人中拍臉怎麼弄都弄不醒。”陸小甯放了手裡的雞,吩咐豆蔻:“豆蔻,這裡你處理一下。”每次她練完九針,雞都交給豆蔻處理,毀屍滅迹,以免洩露了她的真實水平。豆蔻應聲,和夕霧一起把雞都捉回籠子裡,準備拎到廚房去殺了。陸小甯摘下袖套,問紀九:“老和尚人呢?”“小的半道上遇見的,就給帶回來了,現在人在客房。”紀九道。陸小甯道:“杜若,背上藥箱去客房。”客房外,老金見小姐來了忙迎上前來,說:“小姐,這位老和尚是來參加開光大典的高僧,小的已經派人去山上通知寂雲大師了。”陸小甯點點頭,高僧不高僧的跟她救人沒多大關系,就是平民百姓她也照樣救。進了客房,一個小和尚守在床前拉着老和尚地手嗚嗚地哭。陸小甯道:“小師父,你先讓讓,我好給這位大師診治。”小和尚扭頭望着陸小甯,抽泣着說:“你真的是大夫嗎?你行不行啊?不行的話,還是等寂雲大師來了再說,嗚嗚……”陸小甯很是無奈,就因為年紀小已經不止一次被歧視了,别的行業可能越年輕越好,但當大夫,卻是越老越好,年紀大說明經驗豐富,醫術高明,人們就愛相信年紀大的大夫。“小和尚,你說什麼呢?我家小姐可是扶風先生的弟子,你敢說我家小姐不行?”杜若氣不過,瞪着眼睛語氣不善道。小和尚茫然:“扶風先生是誰?”老金上前來打圓場,笑微微地說:“這位小師父,您就放一百個心,我家小姐的醫術甚是高明,不管怎樣先讓我家小姐看看,能治就治,不能治的話就隻好等寂雲大師來了,可看你師父病得不輕,萬一耽誤了,救治不及時那就麻煩了……”小和尚想想有道理,這才起身讓開,雙手合十道:“施主能治就治,不能治可不敢逞強,我師父乃是與寂雲大師齊名的無心大師。”這是在告誡陸小甯,他師父身份非同一般,南寂雲北無心,乃天下佛教最有名的兩位大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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