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爸握着杯子的手一緊,“你家盼盼不去買,我家蓁蓁可以過去,你既然覺得她們兩個不一樣,那就不一樣吧。以後我每個月的工資隻給你二百,剩下的我都會花在蓁蓁的身上,你從前虧欠她的我會一點點全部補回來。”葉蓁蓁低着頭眼淚無法克制的滴了下來,前世裡葉爸去世的早,她記憶中的溫暖她一直以為那是她在茫茫黑暗中唯一的火光,卻不想,這一切原來都真實存在。“那怎麼行,你知道那要花多少錢嗎?”葉媽有些急了,這些年她在葉盼盼身上花了多少錢她可是知道,現在隻要一想到要把這些錢再花到葉蓁蓁的身上,她就心疼的百爪撓心。葉盼盼從房間裡沖出來,指着葉爸的大聲的叫嚷:“爸,我也是你的親生閨女,你怎麼能就隻顧着葉蓁蓁,我呢,我是哪裡不好讓你要斷了我和媽的家用?”葉盼盼是真的要氣死了,她現在後悔死幹嘛非要買那袋冰糕回來喝,她想喝完全可以管葉媽要了錢放學的時候跟同學一起到店裡去喝。不就是沒給葉蓁蓁帶,她又沒說要喝,她們幹嘛一定要給她帶!不給她帶就是對她不好嗎?這是什麼道理!葉盼盼現在滿心都是葉爸偏心偏到太平洋去了,再也不是從前那個恨不能把她捧在手心裡寵着的爸爸了。“你知道你們回來前,家裡誰過來了嗎?”葉爸的聲音透着蒼老和疲憊,應對葉媽、葉盼盼和葉蓁蓁之間的矛盾遠比他應對那幾個妹夫要辛苦。運營線上這個生意是幾家人合夥做的,實在坐不下去他們還能一拍兩散。可這個家不行,這個家他沒有辦法一拍兩散,葉媽跟着他過了那麼多年苦日子,這兩個女兒他捧在手心養大,手心手背都是肉,哪一個他都舍不得說,也舍不得責罵一句。可怎麼就變成現在這樣了!他這問題同工資家用一點關系都沒有,葉盼盼和葉媽對視一眼,完全不知道他怎麼突然就提起這個。“你們是不是覺得我跟大山他們跑運營線很掙錢,所以這一年裡往死裡花錢?我廢了好大的氣力好不容易把跟部隊的合作談了下來,也簽了協議,結果大山他們全都不同意我這個想法。”“為什麼不同意?你不是說跟部隊合作咱們就相當于又多加出來一趟車,能掙不少錢嗎?”葉媽這會也顧不上跟葉爸置氣,擠開葉蓁蓁就湊了過去。“部隊上的溫營長一直嫌咱們的司機素質不高,也嫌咱們的大車太破,所以我應承下來最晚到年底就會上新的大客車,把之前的老客車淘汰掉。”“買新車?那要不少錢吧?”葉媽失聲,當初那兩輛大破車她們還花了十幾萬。“是要不少錢,要把這一年裡掙的錢全搭進去還要再貸款,才能湊夠。”葉爸說到這些也覺得頭疼,眼下就是明知道該怎麼做會賺錢,可所有人都不同意。無疾而終這不同意的人也包括了葉媽。她跟着葉爸提心吊膽的苦了一輩子,葉蓁蓁的奶奶還在的時候,就是一個典型的惡婆婆。天天指使她做這做那,但凡哪裡做的稍微有一點不好的,就對着她一陣破口大罵。這也就算了,罵的多了她就左耳朵聽右耳朵冒,全當自己沒聽到就是了。那老太婆活着的時候一直住在他們家,吃用全是他們負擔,上了歲數的人總容易生病,尤其是到了冬天,不挂水就挺不過來。葉媽到現在都不願意去回想他們當初的日子是怎麼過來,一個冬天就靠着土豆白菜下肚,一分錢一分錢的存着,隻為了給婆婆交藥費。那樣的苦日子她真的過怕了,特别怕,她就怕不知道哪天醒了她那個婆婆又回來了,又回來跟她讨債。所以她現在一聽葉爸要把所有的錢丢進去還要去貸款時,頭搖的跟撥浪鼓一樣。“她爸,咱們現在這樣不是挺好嗎?你看每頓飯都能吃上肉,盼盼也能穿上新衣服,存折上還能有點存款,咱們這樣不好嗎?你就别貸款買車了,咱們就這麼幹着還不行嗎?那個部隊上條件那麼苛刻,他們看不上咱們,咱們不幹就是了。”葉爸提起這話本來是想告訴她們他為什麼要記挂着葉蓁蓁,為什麼覺得葉蓁蓁好,卻是沒想到隻這麼幾句話就勾起葉媽的抵抗情緒,他這一整天裡忙了油站又要忙運營線,回來還有家裡這一攤子爛事。他歎口氣,已經不想說下去:“協議已經簽了,違約就要交五萬的賠償金,所以咱們現在不做也得做。天不早了,都早點睡吧。”一場鬧劇無疾而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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