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停頓了一下,繼續說:“但是,這段我以為快樂的時光很有可能都是假象,我很有可能一直活在我親生母親的掌控之中。”随後他立即搖了搖頭,略有些痛苦的說道“不是可能。”程芷曾心裡悄悄希望過能在甯書遠的臉上多見到一些别的表情,可是見他現在這個樣子,她真是後悔自己有過這樣的念頭。“你媽媽,我是說你生母,她”甯書遠像是想到了什麼,立馬制止程芷道:“你不要知道,程芷,你不要知道。”他的害怕意味太過強烈,沒有人和親生母親相認是這樣的,程芷也一時惶恐的無以複加。她問:“那你是要和她走麼?為什麼要和她走呢?”甯書遠長長地吸了一口氣,說道:“我必須和她走。”程芷見他不想就這個問題談下去,就又對他說:“我自認為是有一點點了解你的,高考成績已經出來了,你應當考得還不錯吧?”“正常發揮,我曾經想去b大的,不過現在說這些已經沒有太大意義了。”程芷将拉住甯書遠小手臂的手縮了回來,試探性地問道:“那你之後還在國内麼?”甯書遠定定地看着她,仿佛世界裡隻有程芷一個人,但是他說出口的話卻是:“不在,可能之後都不會在。”聽到這裡,程芷内心有聲音在說;“哦,原來今天他是來向我告别的。”她内心深處屬于少女的小心思隻轉動了那麼一下,就開始因為心疼甯書遠而漫起無邊無際的苦來。她又強行安慰自己道;“能帶他出國,想來生母條件不錯。他自己一向優秀,往後在異國他鄉也總是衣食無憂的。”隻是我再也見不到他了!隻是我再也見不到他了!程芷腦海裡隻有這一句話。在這個時候,她忽然意識到自己還有話沒有告訴他,自己埋在心裡許久的,想要說給他聽的話。可是,說與不說還有意義麼,沒有意義了。“我”甯書遠開口道,他似乎醞釀了好一會兒,才又重新說道:“程芷,很抱歉。我接下來可能要說很不負責任的話。”“我喜歡你!”程芷震驚于聽到甯書遠開口說言說的心意。她立馬也想要說什麼:“我”甯書遠阻止了她,他繼續說道:“但是我是個自私的混蛋,和你說出心意,隻為的是自己心裡好過。”程芷的眼淚簌簌地就落了下來,“不是的,我知道”甯書遠想伸手去碰她的臉,但是手伸到半空,他自己又縮了回來。他逼自己轉過身去背對程芷,“我們不會再見面了,你不要想起我。”程芷把眼淚擦掉,她看着男生孤獨的背影,又走的離他近些,幾乎都能聞到他上衣的味道。“你不聽我的答案麼?”他們就這麼保持着這個姿勢站了好一會兒,才聽見甯書遠的聲音傳來:“對現在的我來說,無論你的答案是什麼,都已經沒有意義了。”“我走了!”程芷再也沒見過他轉身,她站在七月的樹底下,看着她青春期裡唯一個她為之悸動的男生消失在視野裡。甯書遠回到甯家的小區門口,那裡停着一輛十分高檔的黑色轎車。見他朝那輛黑色轎車走去,有一個司機模樣的人立馬為他打開了後排的車門。轎車後座很寬敞,以甯書遠如今的身高坐進去也不顯得擁擠。旁邊有一位衣着很高雅的女性對他說道:“和朋友們都到過别了?”甯書遠點點頭,他沒有做出抗拒的樣子,顯得對一切都欣然接受。南秋看着他,心裡止不住帶了一絲得意的想:“到底是我的兒子!”b大程芷後來填報高考志願的時候,不是沒動過報考b市學校的念頭。但是這個時候的她已經不再為少女的情愫所左右了,她做了理智的判斷。填報了與她分數相符,各方面都比較适合她的院校。後來通知書下來,她去了一個比較炎熱的城市。在她自己的專業選擇上,她一早就對自己有着清晰的認知。孩子總是容易受父母影響的,特别是當父母中有一方的職業相對還比較成功的前提下。程芷大學所在的城市極為炎熱,每到夏天的時候女生們都恨不得裙子和熱褲再短上一截,男生們則甯願裸奔。這邊屬于熱帶氣候,雖然炎熱,但是雨水極為充足,樹木長得十分高大。可能是因為這樣的緣故,雖常有烈日當空,大家的皮膚曬得并不很黑。像是程芷和她的舍友們,皮膚都是一個塞一個的白皙。年少的心總是容易波動,程芷大學期間唯一做過的和甯書遠相關的事就是曾有一回特意去寺廟裡為他點過平安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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