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三年沒有露面的親王,随便發個帖子,依然可以令這些用鼻孔看人的鮮卑貴介子弟如此期待興奮……這種事情已經超出了他的理解範圍,卻讓他本能的覺得不太愉快。誰知東家賈成祥又笑着對他道:“我說了吧,這廣告沒排上号也不是壞事,哪年春天咱們有這樣的生意?”張知廉頓時覺得心裡更堵了幾分:他這次又設計了一個“加料”的廣告,東家是看一眼便點了頭,可到《京報》一問,才知道如今廣而告之的費用已經漲了一倍,而且要等上一個多月才能登。回頭再跟東家一說,這東家就肉疼起來:要是花季都過了再登有什麼意思?他自然是不甘心的,又有幾分疑惑,私下一打聽,《京報》的廣而告之版如今還真是商賈排隊,若不能等,還要加錢。東家聽說了更是頭搖成了撥浪鼓——怎麼沒折斷他那胖脖子!隻是此時也不是置氣的時候,張知廉也擠出一臉笑容,奉承了東家幾句,回頭又忙着招待客人,一面便留心着他們的話語。……此時,北郊馬場的草地上已經紮起了一座座帳篷,每處帳篷前都設好了烤架,天氣雖然不熱,每個帳篷卻放了冰盆。不多時,各種新鮮的肉食、果蔬、美酒流水般送入馬場,又迅速分到了各個帳篷中的冰盆邊。洛妍站在最中間那個大帳篷的門口,忍不住搖頭歎息,“三哥,我去年中秋做了幾千個月餅送人,就被人說成‘驕奢無度’,你這場宴會又得算什麼?”慕容峻負手而立,眉毛一挑,“說這話的那位酸儒,不是已經被你氣死了麼?要是有人這麼說我,你怎麼辦?”洛妍笑道,“難道現在沒人說你不成?我就當這事情沒發生。”——《京報》最重要的内容是摘錄朝廷命令、奏章,可版面有限,怎麼能登如此無關大雅的彈劾?對于看慣了報紙的人來說,報紙上沒有登的東西,等于不存在!這就叫新聞選擇。慕容峻瞟了她一眼,“小狐狸!”眼睛裡卻滿是明亮的笑意。蕭明珠恰好從後面走過來,聽了這句就笑道:“阿峻這是在說誰呢?”洛妍向他扮了個鬼臉,回頭跟蕭明珠笑道,“他在說他自己。”以前的她懵懵懂懂,一直和别人一樣,總覺得二哥睿智,三哥豪爽,但這次三哥回來沒幾天,她才發現,三哥做事其實比二哥更周密,而且擁有可怕的直覺。他不在京城已經三年,但京城大小事務就沒有他不知道的,連自己和太子的那次密談,他都隻是輕描淡寫的說了一句,“宇文蘭亭的事情,也該讓那個笨蛋知道了。”當時慕容謙和洛妍都大吃了一驚:“你怎麼知道?”慕容峻眯起了眼睛,“我從大理來使慕容峻是四月初八浴佛節的中午才回的京城,回了興王府就倒頭大睡,隻讓身邊的侍衛帶了句話給洛妍,“興王說讓公主放心,他已經幫你出氣了。”洛妍聽了這話,隻覺得不但沒放心,倒是更擔心了些,不由追問,“興王去了西山那邊,到底做了什麼?”那個侍衛想了想道:“也沒什麼,好像就打了一架,不對,是揍了人一頓,然後喝了一頓,興王說打得痛快,喝得也痛快。”洛妍呆了一呆,歎了口氣,“你知道什麼,趕緊都告訴我。”“我其實也不大清楚發生了什麼,隻知道昨天一大早,殿下就一臉殺氣的帶着我們幾個騎馬飛奔到西山軍營,等澹台将軍迎來出來,兩人也是好久不見的親熱樣子,隻是到了軍營的議事廳把門一關,就突然聽到裡面動靜不對,一會兒嘩的一聲像是椅子碎了,一會兒咣的一下像是有人被直接摔到了門上。我們和澹台将軍的親兵面面相觑,連後來趕到的幾位将軍也傻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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