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導演卻恍然大悟的驚呼道:&ldo;你說的是沈征明?!&rdo;林遙遠茫然道:&ldo;沈征明……不會太年輕嗎?&rdo;他記得唐啟耀說過這人是&ldo;林遙遠&rdo;的同班同學。方平道:&ldo;演話劇的排練和表演都在室内,不用風水日曬,顯得年輕罷了。沈征明比蔣老還大幾歲呢,不年輕了。&rdo;林遙遠腦子裡嗡了一聲,他打開這個世界的方式好像不對?峰回路轉方平見林遙遠有點恍惚的樣子,以為他在擔心能不能請到沈征明來救場,便道:&ldo;這陣子話劇是淡季,他應該也有時間來幫忙,我和他的一個好友有些交情,讓他從中牽牽線,問題不大。&rdo;林遙遠點點頭,沖他笑了笑,心裡卻止不住的打鼓。沈征明的确是國立話劇院的台柱子,可也正如方平所說,他今年已經年屆六十。也就是說,沈征明根本不可能是&ldo;林遙遠&rdo;的同學。林遙遠卻清清楚楚記得唐啟耀說過的話,他絕對不會記錯。那麼,是唐啟耀記錯或者是說錯了名字?這個可能顯然也是無限趨近于零的。那究竟是……到了片場,方平先下了車,回頭見林遙遠還在座位上一動沒動,叫了他一聲,&ldo;小林?&rdo;林遙遠愣愣的轉過頭來看着方平,方平擔憂的問道:&ldo;你是不是不舒服?臉色怎麼這麼難看?&rdo;林遙遠從車上下來,低聲道:&ldo;沒事,就是有點累。&rdo;副導演笑着說道:&ldo;折騰了一整晚沒睡覺,累也是在所難免啊。&rdo;方平拍拍林遙遠的肩,&ldo;現在還不到七點,你今天的戲都排在下午,回睡一會吧。&rdo;林遙遠機械的擡手摸了摸臉,說道:&ldo;導演,我想請半天假。&rdo;他這副認真的樣子好像是真的有什麼重要的事,方平雖然覺得有點奇怪,倒也沒多想便準了放行。這個時間交通十分順暢,半小時後林遙遠就到了唐啟耀家的樓下。把車停好以後,他卻猶豫起來,直覺告訴他,此時他和某個秘密之間隻隔了一層薄薄的紙。戳穿,還是不戳穿?唐啟耀會拿&ldo;沈征明&rdo;來試探,說明他早就猜到自己并不是&ldo;林遙遠&rdo;,那他所說的&ldo;幾年前就對你有好感&rdo;這種鬼話……還真是拿來騙鬼的。&ldo;我可不就是個孤魂野鬼嗎!&rdo;林遙遠暴躁的拍了下方向盤,發現自己是個徹頭徹尾的傻瓜,唐啟耀說什麼就信什麼,從前做唐啟輝的時候是這樣,現在做了林遙遠居然還是這樣。有什麼比唐啟耀欺騙他更可恨!?唐啟耀剛起床沒多久,把牛奶放進微波爐裡,走到陽台上開窗,不經意的向下一望,有些不敢置信的用力眨了眨眼,随即臉上就笑開了花。林遙遠甩上車門,深吸了口氣,自覺情緒醞釀的差不多了,才邁開大步上樓。到了唐啟耀住的那一層,電梯門向兩邊打開,滿腹心事的林遙遠就被迎在外面的唐啟耀吓了一大跳,整個人都呆硬了。唐啟耀伸手把他從電梯裡拉出,樂不可支的捏他臉,&ldo;怎麼這次提前回來了?&rdo;按照兩人的約定,距離林遙遠每周一次的休息還有四天時間。林遙遠不太自然的躲開他的手,唐啟耀敏銳的察覺出什麼,順勢攥住對方的手,牽着他回家,一邊問道:&ldo;昨天沒睡好?熬夜趕拍了?&rdo;進門以後,林遙遠把昨天蔣松成入院的事大緻說了一遍,唐啟耀和蔣松成并沒交情,也隻是說道:&ldo;年紀大了難免有點小毛病,好在沒什麼大礙,正好也能休養一段時間。&rdo;林遙遠點點頭,微波爐&ldo;滴‐‐&rdo;了一聲,唐啟耀站起身過,說道:&ldo;我熱了牛奶,你先喝點,好好睡一覺,下午還有戲要拍嗎?&rdo;林遙遠接道:&ldo;下午要的。蔣老師本來下周就要進組了,他那個角色很重要,現在……還要找合适的老演員來接蘣他。&rdo;唐啟耀端着牛奶過來遞給他,&ldo;小心燙。這種事方平能應付得了,你就别操心了。&rdo;林遙遠低頭捧着牛奶,小聲道:&ldo;方導說,想請沈征明來。&rdo;唐啟耀剛開始沒反應過來,還道:&ldo;唔,他倒是也挺合适的,就是……&rdo;林遙遠追問道:&ldo;就是怎樣?&rdo;唐啟耀臉色微微有些變化,他看似無意的觀察着林遙遠,淡淡道:&ldo;方平的眼毒的很,他選中的人,應該沒有問題。&rdo;林遙遠直直的看着他,片刻後才道:&ldo;唐啟耀,你,你,&rdo;他吐出的每一個都有些艱難,&ldo;我和五十八歲的沈征明曾經是同班同學?你是不是一直在騙我?!&rdo;唐啟耀僵硬起來,可是目光卻沒有躲閃的迎向林遙遠的視線。林遙遠有點洩氣的說道:&ldo;好吧,是我騙人在先!我不是林遙遠!&rdo;說着他幾乎是用摔的動作和力氣把牛奶杯放在了茶幾上,發出刺耳的玻璃撞擊聲。&ldo;這個你應該早就發現了,你是怎麼發現的?&rdo;唐啟耀皺了皺眉,沒有回答他。&ldo;你聽到我說什麼沒有?我根本不是林遙遠!&rdo;林遙遠又暴躁起來,&ldo;你說什麼有好幾年的好感,你有多喜歡多心動的那個人,我根本就不是他!&rdo;唐啟耀抿了抿唇,輕聲道:&ldo;我知道,你不是林遙遠。&rdo;林遙遠偏開臉看着别的地方,自嘲的笑了笑道:&ldo;你知道我剛才在樓下想什麼嗎?我當時滿腦子都是一個想法,這世上還有什麼比唐啟耀騙我更可恨?&rdo;唐啟耀想握他的手卻被他躲開。&ldo;這個問題的答案,我剛才突然想到了。&rdo;林遙遠的臉上全是頹然之色,近乎絕望的說道,&ldo;比你騙我更可恨的,是你喜歡的人竟然不是我。&rdo;唐啟耀神色一凜,不知該做出什麼表情來才好,一時間整張臉囧囧有神。林遙遠卻誤以為他這種樣子是在譏諷自己,漲紅着臉道:&ldo;你不用想嘲笑我,我來就是跟你把話說清楚,既然以前是我自作多情,以後就請唐總監和我保持距離,彼此也都好看些。&rdo;說完他就站起來要走,胸口有種被小錘子死命敲到生痛的感覺。唐啟耀低聲喚道:&ldo;小輝!&rdo;林遙遠愣住,遲疑道:&ldo;你說什麼?&rdo;唐啟耀長長的舒了口氣,說道:&ldo;如果你不是我弟弟,我又怎麼能發現這個&lso;林遙遠&rso;有問題。&rdo;林遙遠被雷劈了一下,下意識的轉頭看另一側那張巨大桌子上的骨灰盒,脫口道:&ldo;不!我不是你弟弟!&rdo;唐啟耀也站了起來,居然還笑了出來,&ldo;到現在,你還怕什麼?我都已經不怕讓你知道……小輝,哥哥喜歡你。&rdo;林遙遠被這話砸的向後踉跄着坐回到沙發上,滿眼驚恐的看着唐啟耀,腦海中上萬頭神獸奔騰而過。卧槽這是個什麼峰回路轉神展開的情況啊!?到現在,他也一點不覺得是自己多年來反應遲鈍。唐啟耀一步跨到了他身前,在他面前蹲下身,四目相對,唐啟耀道:&ldo;我暗戀你好幾年,你全都不知道。&rdo;林遙遠還在嘴硬:&ldo;我真的不是你弟弟……啊!&rdo;冷不防唐啟耀捉住他的手放在嘴邊狠狠的咬了一口。&ldo;還裝?你不是我弟弟,怎麼知道我們家老宅子的備用鑰匙藏在氣窗口的縫兒裡?&rdo;林遙遠睜圓了眼睛,&ldo;你……你那天……&rdo;他跟蹤唐啟耀回家的那天,被發現了?唐啟耀意猶未盡的親了親他的手指,說道:&ldo;你從小就愛把鑰匙藏在那裡,還以為我不知道?&rdo;那麼喜歡你短短幾分鐘裡面發生的這些事信息量太大,林遙遠本來就不太夠用的反應能力已經徹底崩了。唐啟耀不但早就發現他不是林遙遠,甚至都察覺出他的真實身份,但是一直裝作不知道!這簡直讓人無法相信!更令人難以置信的,什麼叫做&ldo;我暗戀你好幾年,你全都不知道&rdo;?!這句話是什麼意思?!林遙遠小心翼翼的用着局外人第三者的口吻說道:&ldo;你說你喜歡唐啟輝,你喜歡你的弟弟?&rdo;唐啟耀還蹲在他面前,十分認真的點頭,語氣輕緩但卻堅定,&ldo;對,我喜歡你。&rdo;林遙遠抓狂的甩開他的手,大聲道:&ldo;都說了我不是你弟弟!我不是!&rdo;唐啟耀動作迅疾的重新抓住他,滿是安撫的說道:&ldo;你不是你不是,從年三月份開始你就不是了。&rdo;林遙遠被哄着有點哭笑不得,他此刻極度的自我矛盾,一方面他很早就認清了自己的内心,唐啟耀對他而言早已不隻是一個哥哥的意義;可另一方面,兄弟之間怎麼能發生這種有悖倫理的感情?這也是為什麼從澳洲回來之後,他就再也沒有想過會向唐啟耀坦白自己就是唐啟輝,反而想就這樣一直隐瞞下,一直把&ldo;林遙遠&rdo;做到底。現在看來,就連這樣一個充滿私心的小陰謀,恐怕當事的另一方都早已經對真相洞若觀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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