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以為了蘇夢枕收斂,可以不那麼瘋,甚至可以做出“締結盟約”——這樣在移花宮曆代宮主眼裡都會顯得尤為可笑的事情來。
移花宮的宮主竟然也會有生死相交的朋友,竟然也會有全然接受他這離經叛道的個性,願以平常心以待的朋友。
意識到這一點後,在上代宮主面前,邀月從未表露出半點對于這位外客的不敬。上任宮主是怎樣聰明的人,他知道邀月在配合收斂,自也會犒勞嘉獎邀月。邀月因此得到了移花宮内珍藏的寶劍“碧血照丹青”。
憐星後知後覺地意識到這一點,有些困惑不解地問邀月:“世界上真的存在蘇夢枕這樣的人嗎?他都不怕師父翻臉殺人的嗎?”
邀月道:“他不怕。在他眼裡,這世上就沒有真正可怕的東西。這個男人雖是一身病骨,但他的骨頭,隻怕是比鐵還硬、比鋼還堅。”
蘇夢枕是特别的,翻遍這世上,也絕找不出第二個這樣的人。懼死卻又不懼死,孱弱卻又強悍無匹。他是矛盾的集合體,或許也是這天下唯一能接受上代宮主,成為他“朋友”的人。
憐星道:“蘇夢枕是個不好招惹的人,但他也收了個徒弟。”憐星的眼裡閃爍着光,他笑道:“他的徒弟也能像他一樣嗎?”
那時候憐星的手和腿剛被斷定已經沒有了希望,這輩子都得帶着這點殘疾度過餘生。邀月知道他心裡不痛快,而作為造成他這點不痛快的罪魁禍首,邀月自然也就默許了他言語下的一點惡意——終歸蘇夢枕在移花宮的地位憐星清楚,他就算要做什麼,心裡也有數,不會鬧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但超乎兩人想象的是,蘇夢枕的徒弟,既不鋼筋鐵骨,也不絕頂聰慧。渾身上下唯一能像那麼點蘇夢枕的,或許就是固執。甚至她的良善——至少蘇夢枕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給敵人攻擊自己的機會。
憐星在她初來第一日的欺騙,邀月以為她就已經長足了教訓。可沒想到,她和他師父第二次來移花宮,明明已有了第一次的經驗,生起了警惕心——可在碰見憐星坐着輪椅的時候,還是會簡單的被三兩句話說動,彎腰背過大半個移花宮。
一個長相那麼可愛的小姑娘,在移花宮裡被折騰得灰頭土臉、甚至可以用狼狽來形容——邀月都能想到蘇夢枕見到之後會是何種反應,待她再往上代宮主那裡一告狀,憐星又會是何種下場,可偏她在面對蘇夢枕的時候,還能笑得出來,說着些無關緊要的心得,也不隻是無意還是有意的,将憐星留下的那點“罪證”都給洗清了。
“兔子的警惕心也就是三窟,楓娘的那點心思,也就是躲在窩裡不出門。”憐星笑眯眯道,“她有時連兔子都不如呢,你抓兔子還總要點餌,你抓她,甚至隻需要可憐地說句話。”
邀月沉默了一會兒,慢聲道:“蘇夢枕的徒弟,性情自然是要中正良善。”
“可也太好人了吧。”憐星笑着瞧了眼自己的左手,“我今天隻是在人前露了個指尖,她就連忙替我把果子剝了——還真以為我自卑呢?”
邀月瞧了憐星一眼,未置可否。
憐星看着自己的手,又将它藏進了長袖了,忽而對邀月道:“哥哥,我從沒有見過這樣的人。”
邀月也從沒有見過。
移花宮是什麼樣的地方。這裡是世上最美的仙境,也是世上最冷的寒窟。
沒有人活在這裡還能活着一顆心,所以活在這裡的人,總對活着的心尤為着迷。
“我師父是很厲害的,我将來也會很厲害。”
邀月瞧見江楓憋紅了臉,在樹下與憐星争辯。她說話的時候,眼角眉梢都是快活,唇邊齒瓣裡都是自信。她對憐星說:“所以我摘果子輸給你,隻是因為我練功比你遲了幾年,又不夠認真,不是我師父的紅袖刀比不上你們移花宮的招數。”
“下次再來,我肯定赢!”
憐星越發喜歡逗弄江楓,他順着說了一句,便非常容易的将江楓拐進了他一早準備好的陷阱裡。讓這隻原本已經準備好跑的兔子忘了初衷,愣頭愣腦間,就跟着獵人走了。
邀月再後頭看了一會兒,什麼聲音都沒發出。
畢竟是蘇夢枕的徒弟,雖然個性有些軟弱不堪,但對危險的敏銳度倒是一等一的好。憐星的功夫和她約在伯仲之間,她能夠自保,所以對于憐星也算是沒那麼躲着。但她對于邀月就能敏銳察覺到兩人之間的不同,邀月是能殺了她的,而邀月的性格看似沉穩,實則是岩中烈火,冰下沸水。瞧着是憐星“欺負”她多,但若細論起來,他和憐星之間,最敢不顧上一輩關系,因一時不悅而暴起殺人的——是邀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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