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頭涵從電梯下來,往日古靈精怪的電梯穩穩當當問道:“是不是出什麼事兒了,每個人都繃着臉”,狗頭涵隻說道:“到地下七層”,電梯驚詫說道:“咱們灣裡近來都不允許下去,你這是要被關進去麼?”,狗頭涵翻着眼睛看着上方角落,輕聲問道:“你怎麼知道出事了?是不是有人在電梯裡說了什麼?”,電梯頓感不妙,小聲說道:“我聽見婆娑影大人和護池公說要封樓,還說多帶些人,怕人手不夠”。狗頭涵不再言語,這電梯又說道:“那些黑衣人是從暮霭樓方向來的,他們以為不坐電梯就沒人知道了,其實咱們電梯和樓梯是一體的,他們說的話我都聽到了”。狗頭涵立刻問道:“那些黑衣人是誰帶進來的,你知道麼”,電梯頓時不敢說話,狗頭涵詐問道:“我懷疑是你,早點從實招來,否則有你受的”,電梯連忙否認,直到地下七層,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狗頭涵疑心頓起,邁步出了電梯,大聲警告說道:“你等着,今晚必審你”。
這地下七層入口處是個洞口,進洞裡就望見盡頭處是一個室内宮殿,洞中都是火把,四壁都是岩石,腳底下卻是一層淺淺的黑水。狗頭涵就要往裡走,隻見頭頂上飄下來幾個毛茸茸的圓球,其中一個飛過來貼住狗頭涵的臉,吓得人驚慌失色怔在原地,卻聽那個東西說道:“原來是狗頭涵大人,我們是鬼目,小的這才認出來,望恕罪”,另外幾個也随口說道:“狗頭涵大人,任憑差遣”,狗頭涵倒退幾步,這才借着火光看清楚,原來是幾個無身的人頭面目猙獰,但見獨眼豎目居中占了大半個臉,眼睛下是一個月牙小口竄出來兩個大獠牙,眼睛裡布滿十幾個瞳孔,說話之時瞳孔亂轉,狗頭涵也被吓得出了一身冷汗,佯裝鎮靜說道:“今晚怕是要忙活了,但有送人來,先問個忠奸,再把幹的壞事都一一記下”,鬼目連忙應了,又飛升貼到岩壁頂上,一個個就像是碩大的蝙蝠吊在那裡。
狗頭涵徑直走向大殿,殿内除了一個石闆書案,四周都是火光蔓延,細看地上之物,剝皮削骨斷頭挖眼的家夥什散落四周,狗頭涵正在納悶之時,就聽到火光中有人喊道:“狗頭涵大人,咱們鬼火都到齊了”,狗頭涵卻看不見,連忙問道:“就看見火光,看不到你們啊”,接着一陣笑聲之後,還是那個聲音說道:“狗頭涵大人,咱們是鬼火,現身也不成個人形”,狗頭涵當即罵道:“你們這些鬼東西,我剛來就敢不敬麼?”,話音剛落就看看從火光中滾出幾個怪物,個個百手千爪三頭六臂,皆是沒個人樣,狗頭涵看了頓時心内膈應,就要嘔吐出來,隻見先前說話那個連忙繞到身後,捶背捏腰地伺候起來,不住地輕聲細語說道:“咱們,形容醜陋,真怕大人不喜,這才隐身不見,原是不敢有半分怠慢之心”。
狗頭涵軟下心來,輕聲問道:“你叫什麼名字?這些又都怎麼稱呼?”,隻聽身後說道:“小的有個诨号叫做火霹靂,那些都是我的兄弟”,說着擡起一根手指點上去:“我們兄弟是按照地支取了名字,火龍,火虎,火馬,火牛,火蛇,火鼠,火猴,火雞,火豬,火驢,火兔,火羊,咱兒叫走火龍,他們也都有诨号”,說這讓衆兄弟上前行禮,個個異胎奇醜無比,狗頭涵強行忍着,又問他們誰是男誰是女,火霹靂笑着說道:“咱們兄弟皆是雌雄同體,大人非要問男女,也是有些區分的,隻有火兔和火雞自認為是女兒身,從來不與我們混住,她們兩個玩在一起”。
狗頭涵把他們叫到近前,大聲說道:“咱們要見見人,你們這樣眉目,恐怕人剛上來,就要吓死一半了”,衆兄弟都咧嘴笑道:“那是無奈,隻得隐身了”,狗頭涵詢問他們可否變身,衆人面面相觑,火霹靂近前說道:“那敢情好,咱們兄弟沒有本事,隻能撿拾枯枝敗葉聚合魂魄,若是變化為人,自當感恩戴德”,火兔跳出來拜服在地,高聲稱頌:“大人,我要變得漂亮一些,再不能過這煎熬日子了”,說完竟然哭泣起來,狗頭涵随即幻化隔空一指,火兔果然變成一個美若天仙的女人,隻是嗓門粗了些,狗頭涵繼續施展,火兔竟然驚訝地細語軟聲起來:“哎呀,謝謝大人再造之恩”,火家兄弟見狀,都吓了一跳,尤其是被她的聲音吓得渾身不自在,都圍過來細看,身材玲珑,面容姣好,眼耳鼻舌身意都跟人沒有分别,胳膊白嫩十指芊芊,身着绫羅綢緞,頭戴玉鳳金钗,靜時步履如蓮,動時一跳半人多高,衆兄弟都笑着說道:“竟然不認識了,一看奇醜無比,再看竟然順眼,三看如神仙”,火霹靂拉倒衆兄弟再次拜服,皆稱:“我們也要變化來,幾世修來的造化”,狗頭涵使出渾身法術,一個接一個的變化起來,又給他們講了規矩,發了兵器,分列兩旁。
突然洞口的鬼目來報,說是足三裡押到,婆娑影大人也到了。狗頭涵聽得清楚,立馬從書案裡跑着出來,邊跑邊喊道:“足先生,您終于來了,快請進,請進”,婆娑影端着架勢走在後邊,看到狗頭涵慌張樣子,頓時也不在裝腔作勢,彎着腰擺着尾在前邊恭維,足三裡心裡五味雜陳,被這個婆娑影弄了來,心中火大也不好發作,一路逼問原因,婆娑影也不敢造次,又不能太過客氣,隻說道:“這是暮霭仙子的吩咐,讓狗頭涵在地下七層等您,說是為了灣裡大事,請您過去說一說”,足三裡雖說生氣,畢竟也是這明月灣掌管天平的人,近來走訪查看,身體力行,在灣内口碑極好,老的少的殘的都說他是及時雨,男的女的胖的瘦的,也都念着他的好,即便是有吵架争鬥的,見到他也即刻化解,就是世仇拼殺的,也要給他幾分薄面,更别提偷盜的毛賊,也有幾個向善改邪歸正了。
火家兄弟看到來人風流倜傥,把剛學的幾句拿來大聲恫吓:“來人快伏法,斷頭去腳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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