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啟承看他一眼,隻道:“國不可一日無君,陛下,這大赦江山不能沒有你。”
衛沅突然害怕起來,隋啟承上戰場和自己上戰場是不一樣的。
他去邊境,他的安全有人護着。隋啟承上戰場,是真要殺敵的。
小皇帝不希望皇後去,可他阻止不了。
出征那日,衛沅為隋啟承踐行,兩人舉杯對飲。
小皇帝很不安,牽着他的袖子一直念叨:“你一定要回來呀,我會等着你的,小毛球也會等着你的。”
小毛球是他和隋啟承鬧脾氣時養的貓,隋啟承不喜歡這些小動物,但衛沅偏要和他對着幹。
隋啟承摸摸小皇帝被風吹亂的散發,眉眼深邃,内裡糅雜了太多東西,藏的很深很深,深到小皇帝永遠看不見,他點點頭:“好。”
隋啟承走後,衛沅每天都會去城門守着,等待他的皇後引領千軍萬馬,昂首挺胸,端着飒爽英姿,從長街盡頭凱旋歸來。
戰報一封接一封,報捷書一聲傳一聲。
他的皇後厲害極了。
驕傲的小皇帝越來越想他的皇後,越來越期盼他的凱旋。
他其實一點也不讨厭隋啟承。
這次戰事持續的特别久,衛沅等了許久都未等到一封戰報傳來。
他焦灼不已,但不得不耐下性子。
隋啟承走了,一齊帶走了他驕傲懶散的性子,他在朝堂和群臣鬥智鬥勇,想方設法做一個明君,不再有懶覺可睡,勤奮的不得了。
衛沅想,等隋啟承回來了,他應該會為自己驕傲吧。
戰事一年後,大赦皇帝終于等到了舉國同慶的捷報——戰事平了。
最後一場戰事慘烈,大赦勇戰了三天三夜終于将敵軍擊退至敵國邊界,隋啟承乘勝追擊,奪取了敵軍将領首級,捕獲軍師,斬落親征的敵軍新帝,令敵軍元氣大傷,狼狽退敵。
但随着一起回來的,還有一具遺體。
隋啟承銀甲沾滿了鮮血,染紅了天際的夕霞,他為小皇帝守住了江山,也為他的江山而永眠。
小皇帝的皇後食言了,再也回不來了。
故事結局,小皇帝已經變得沉穩,老練,但他身邊的人再也沒見到他笑過。
那個風光霁月、無憂無慮的小皇帝,早已跟着皇後一起埋葬在了皇陵裡。
衛沅站在摘星樓上,俯看芸芸衆生,遠眺天地交接——
這是大赦的江山。
朦胧中,他的皇後似乎就站在他身邊,身影挺直,發絲淩亂,染血的铠甲泛着冰冷的光,眼中是他熟悉的包容與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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