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過去的年代,出生日期沒有辦法挑,但,結婚日期是可以挑的,毛玉華出嫁就挑了個好日子:中秋節。團圓節,自然是喜慶的,日子也是好的。雖然團圓的日子母女卻要分離,但習俗如此,再加毛玉華是鬼節出生,毛木木巴不得她嫁人後就不用再回娘家,所以也就少了些傷感。
二百裡路,在沒有公路的年代,全靠步行,可想而知,得走多久。好在毛玉華沒有纏腳,父母的撒手放養倒是讓她保留了很多天性,活潑、好動,她小時候就是在野外爬上、下地……跟男孩一樣在盡情釋放天性中長大的,所以體力也好,不似一般女孩那麼嬌嫩。
都說出生晦氣吧,她連嫁人也晦氣。
到榕谷村,路上得經過十村八山,結果,一路上就遇到了好幾起出殡隊伍。
吉日,有時候适合結婚也适合安葬,所以,碰在一起也就不足為怪了。
日期相撞不足為奇,狹路相逢,可就少了。
結婚隊伍遇上出殡隊伍能不晦氣嗎?
好在他們沒有嫁妝,毛玉華也善良,都主動讓着對方。
送她的那幾個鄉親看到這些場面已經有些懊惱了,更懊惱的是,晚上居然沒有人家願意留他們住宿。
一是說團圓日子不宜留非親非故的人住宿,二是恰巧那幾天他們經過的村莊有喪事奔喪的親戚多,也就沒有多餘的客房留給外人。
不得已,他們隻好在野外的涼亭裡過夜。
野外啊,過去本來就沒有電燈更談不上路燈,是真的伸手不見五指,到處一片漆黑。
他們原是帶了火柴的,但點着火又會睡不着覺,睡不好第二天就到不了男方家,錯過了時辰可就不好了,所以,八九點就把火把滅了。
半夜裡,大家都睡着了。
毛玉華這是怎麼啦,她睡不着,在黑夜裡,她看到涼亭外有無數身影在晃動,白毛的,長鼻的,大耳的,黑臉的……最讓她害怕的是吐長舌的黑影。
更可怕的是,山上傳來了凄厲的哭聲,一陣接着一陣。
毛玉華吓壞了,趕緊推醒哥哥。
“哥,你聽,山上有人在哭。”
“什麼?别瞎說,哪有什麼哭聲,睡,别吵。”哥哥翻了個身,又繼續沉睡過去。
可是,哭聲沒有減弱,反而是越來越清晰了,哦,天哪,好像就在涼亭外了。
毛玉華用手蒙上耳朵,哭聲還是從縫隙裡透了進來。
更可怕的是,除了哭聲,她還感覺那鬼進來了,是的,進來了,一團黑影,隻有眼睛在發光,發着綠光。
“啊,鬼……”
沒出過門的毛玉華哪受得了這樣的驚吓,她尖叫起來。
幾個鄉親被吵醒了。
奇怪的是,他們什麼也沒聽到,什麼也沒看到。
毛玉華閉上眼,又一陣刺鼻的怪味撲鼻而來。
不行,她一定要趕走那個鬼。
毛玉華再次尖叫起來。
幾個鄉親這下也害怕了。
其中一個拿出火柴,“哧啦”一下劃燃,另一個拿出事先準備好的幹竹條給點上。
奇怪的是,火把一亮,哭聲止了,綠眼睛也沒了,怪味也跟着消失。
但同時,一個鄉親卻尖叫起來。
“啊,我的手粘了什麼?黏糊糊的!”
他把手伸到火邊一看,媽呀,烏黑一片!
大家吓壞了,再也不敢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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