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的話倒是點醒了毛玉華:為什麼全村人都怕自己?有陰陽眼就那麼可怕嗎?
她抹了把臉,像是想要沖破什麼,決定不再懦弱了,她要活得更有精神才是,公公婆婆老了,帶倆孩子總一天會吃不消的,将來還得她自己管,那就好好生活,好好幹活,等待時機吧。
“我知道你會來,這還隻是開始,玉華,你一開始就不應該讓你老公知道你有陰陽眼……”道士的話一次又一次地在耳邊響起。然後,她像突然想起了什麼,朝那個堆滿棺材的廟走去。
可是,廟裡很冷清,也沒有黑影出現。
“要不我裝成瞎子?”看不到黑影,毛玉華突然靈機一動,想到了個讓大家不再害怕自己的陰陽眼的辦法。
于是,她把頭發一絲不亂地挽起來,摸摸索索地走在村裡的小路上,假裝什麼也看不到。
“啊,我的眼睛,我的眼睛!我的眼睛什麼也看不到了!”毛玉華坐在村中央的石凳上傷心地哭起來。
她真是豁出去了,什麼形象不形象的,管不了了。
周圍一下子聚滿了人,但沒有人敢上前扶她。
起初毛玉華還是假哭,沒什麼眼淚,但越哭越感覺像那麼回事:呶,竟然沒有一個人同情自己!
哭得那麼慘那麼烈那麼悲,誰還會懷疑她是裝瞎?
“瞎了?”
“瞎了不就沒陰陽眼了嗎?”
“呃……也怪可憐的……”
人們開始議論,開始歎惜。
終歸還是有人同情吧,不知過了多久,就有人跑去喊方木英夫婦。
可是,方木英到現場看了一眼就走了。
瞎了?瞎了就是個累贅了,倆娃已經夠拖累人,她瞎了就讓她自生自滅吧……
也有好事的跑去喊董遙林。
董遙林倒是很講義氣,撥開人群,一下子扶起毛玉華。
“你怎麼啦?”
“不知道,剛剛,剛剛突然就什麼也看不到了,嗚嗚嗚……”
“走,我扶你回家……瞎了沒事,耳朵會好使,以後多練練照樣行走自如……”
平常大家都笑話董遙林,這回倒是都為他豎起一大拇指。
破窗效應,有時候也有好處,那些對男女之間的約束,在這種特殊情況下被徹底打破了,董遙林坦然地扶着毛玉華回她自己家。
“看來董遙林是真心對毛玉華好,不是調戲……”有年長的點頭贊歎。
毛玉華一開始還有些尴尬,但一想到自己“盲”了就很自然起來,跟着董遙林摸索着回家。
“你沒有瞎?你是裝瞎。”誰知,把毛玉華扶到兇宅院子裡後董遙林突然說。
毛玉華愣了一下,旋即笑了。
“你怎麼知道的?”
“你那點小技倆我還不知道?真瞎哪能那麼順溜地摸索回來?哪怕我扶着。”董遙林看着毛玉華,大聲笑起來,“你這房子挺好,自由,可以放心大笑。”
“對,我沒瞎,可我必須裝瞎,不然這個村就再沒有我的立錐之地。”毛玉華也跟着笑,這是她嫁人後笑得最痛快的一次。
“真有你的!我支持你!這主意好。”董遙林嘴上誇着,心裡想着以後該怎麼配合她演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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