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異常就好比人類在過節之前的熱鬧氣氛一樣,四周有隐隐約約的黑影在晃動,動作敏捷輕快,就好像有什麼喜事。
不過,黑影的能量太小,毛玉華也看不真切,若隐若現的也就不去理會了。
他們邊吃飯團邊拉起家常打發時間。
那時候餅幹是很稀罕的東西,農村人出遠門一般都是帶飯團。
“玉華,你想娘家人嗎?”
“想啊……”
“等我們把這事辦好了,過一陣子我跟你回一趟老家……”
“也行,其實你去,我娘家人隻會把你當青春,他們從來就沒看過青春,就是我哥也隻是見過一面,也許壓根不記得他長什麼模樣。”
“嗯,那就别把你再嫁給我的事跟他們說,就當我是青春好了。”
“唉……我娘家也是太遠了,比百樹彎還遠,一天時間走不到呢。”
“沒事,有我陪你多遠都不怕。”
“遙林,你怎麼會一直單身呢?”
“這個……唉,我不是很喜歡收藏石頭和樹樁雕東西嘛,村裡人都說我不務正業,他們都怕把女兒嫁給我會沒飯吃……再說了,我看大伯他們家裡老吵架,尤其是我姑,那日子過的是真憋人。我可不想過那樣的日子!也是怪事,你一嫁進我們村我就莫名其妙地有了想結婚的念頭。不瞞你說,當時我就希望能再出現一個像你一樣的女人,那我保證結婚……”
“去,别扯……”毛玉華卻有些難為情起來,低着頭,臉漲的通紅,“哦,對了,你剛剛說你姑的日子不好過?”
“是啊,我姑董蔥其實日子過的并不好,她生了五個孩子,全是女兒,在農村沒兒子是很吃虧的和被人瞧不起。
原本,他們想讓大女兒招上門女婿的,以至于年紀輕輕就把她跟一個木工師傅關在同一個屋裡……誰知道,一關關出問題了,他們的大女兒懷孕了,人家木工師傅倒是負責,願意娶她,但絕不做上門女婿。
二女兒跟村裡一青年好,結果那青年家裡就一個兒子,說什麼人家也不願意把兒子給他們家當上門女婿。家長的反對活生生地拆散了這對戀人……後來,我姑夫和姑就徹底失望了,剩下的女兒隻好随她們,都嫁到外村去。
誰知,有了自己小家庭的女兒們就極少來看他們夫婦倆。
主要原因是怕村裡的護村鬼,帶上孩子不敢來,自己一個人來吧,放不下孩子,所以,就是來探親也是匆匆來匆匆走。”
“原來姑也是苦命人……”
“嗯,後來她把滿腔的愛都用在我身上。所以,我們結婚她先是反對,後來我跟她說了很多打動她的話,那就是你的兩個孩子……她就心軟了,是她主動去找你公公也來參加酒席的……不過,她也怕我出事,所以就是結婚了也還是希望我能不住你那老宅……”
“我能理解姑的苦心了……”毛玉華不由地就想起了那個疼她愛她的奶奶。
他們聊着聊着,夜漸漸就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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