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遵旨。”蕭駿馳淡淡應了,說,“王德海,送陛下回含章殿吧。現在夜裡還涼,莫要叫陛下受冷了。”
王德海應了聲是,打着燈籠在前頭引路,請蕭武川回宮去了。
蕭駿馳理畢這西宮裡的事,沉着面色出了宮。這一晚上發生的事兒太多,他再歸家時,已是夜深時分了。待他重新見到攝政王府的匾額時,竟覺得有幾分恍惚。
一阖目,房月溪那含着血口口聲聲說着“你心虛得很”的模樣,便浮現在眼前。明明過往他見過不少更是煞人的場景,斷屍殘肢、無頭将士、滿目血肉、屍堆成山的模樣,他也不是沒有見過,可偏偏房太後那模樣卻揮之不去。
尤是,一想到房太後的腹中,還懷着不足月的胎兒。
蕭駿馳揉了下眉心,向書房走去。路過庭院池塘時,便見到塘中水波泛泛,散着粼粼月光。他駐足望了那水塘許久,便摘下手腕佛珠,扔進了水塘裡去。噗通一聲輕響,那檀木所制的名貴佛珠,便悠悠地打破塘面,沉入滿是淤泥的塘底去了。
他沐浴一番,驅淨了身上所有的血氣,一如出門時的模樣,這才去了姜靈洲那處。
夜深人靜,姜靈洲卻還未歇息,一直在房中等着他回來。
蕭駿馳推門時,她恰好坐在妝鏡前,慢悠悠地梳着烏黑的長發。蔥白指尖穿插于烏瀑之中,細瘦窈窕的身形如一株柳枝。
他看着她,心思便甯靜下來。
隻一瞬,他便忘了那宮裡的種種惱人事,隻覺得這一方小天地裡的日子好極了,惟願這夜時光不要悄然溜走,留他多看幾分這在妝鏡前梳發的女子。
“王爺回來了?”姜靈洲聽到響動,笑盈盈地起身,向他行禮。姣好的面容,雖不沾脂粉,卻依舊如清水芙蕖一般。她微一彎腰,發下便露出似細雪妝成的頸子來,極是柔美。
姜靈洲見他久久沒有回答,不禁疑惑地問道:“出了什麼事兒?沒抓着毫州王的人麼?”
蕭駿馳咳了咳,坐了下來。他正了下衣襟,不着痕迹地聞了下袖口是否還殘存着血腥氣,這才緩緩說道:“是出了些事,不過已經解決了。”
姜靈洲面露猶色,問:“郭世通沒事吧?”
“方才子善來說,沒事兒。活下來了。”
一聽這話,姜靈洲便知道事情遠比他二人預料得要複雜。她正了面色,認認真真問:“王爺,這前前後後,是怎麼一回事,不如您與妾身說道一二?”
蕭駿馳既已決定與她風雨同舟,便将事情一五一十地說了,最後道:“如今太後娘娘已經去了,事情皆已塵埃落地,王妃不用擾心。”
一句“太後娘娘已經去了”,其間多少回環曲折,她又豈能疏漏?
姜靈洲不由微微一怔。
……這一夜過去,房太後,竟已經……
她有些心驚,不由擡起頭來看面前男子。從前未曾發覺,如今她才忽而驚覺,眼前這男人掌握着大魏生殺大權,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又在戰場上砺出了一副果決狠辣的性子來。便是對着房月溪這樣的一國太後,他也能狠下殺手。
……可是這樣的男人,在她面前,卻幾乎未展現出那一面來。
蕭駿馳頓了頓,忽而仰頭,問道:“王妃可會厭棄我?”
“……為何?”姜靈洲不解。
“我逼死了太後。”他垂眸,道,“是我親自将那毒酒灌入了太後口中。”
“王爺是為了妾身,才那樣做的吧。”她淺淺歎息一聲,撫了一下男人的眉宇,“且太後娘娘害了如此之多的無辜孩兒,她若不得惡報,才是天道不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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