誠然,胡灈聽到這句話時有些不可思議,看着皇帝遠去的背影,竟感到一絲絲落寞蕭索。
她心中蓦然生出憤慨來,哪怕她隻是個小小的直司臣,她也能明白,皇帝做的沒有錯。既然如此,為何要退讓?
第二日的早朝皇帝以一種從容不迫的姿态宣告了她的決定,既然内閣無法與皇帝達成一緻,那閣臣們就回去好好想想,什麼時候想清楚了,什麼時候再回内閣當職。為此皇帝還貼心的為閣臣們準備了一張休假單子,照例送到吏部登記,并囑咐,若是要遞辭呈,就按照正常流程去吏部辦理。相反,若是想明白了就去吏部報道。
衆臣面面相觑,閣臣從來都不歸吏部管,内閣自有一套規章制度,如今皇帝将她們劃到吏部,豈不是與尋常官員一同作論,既然自降身價,那就幹脆回歸大流。滿朝無人敢出聲,最後吏部尚書出列應答,此事便一錘定音了。
皇帝随之安排六部尚書共議朝事,這是自宣德年間以來,六部第一次正式參與朝會,從前有内閣在時,六部隻有旁聽和答話的份,議事時閣臣才有權票拟,将奏折遞呈禦前,而尚書們隻能發表一些觀點。如今終于可以挺直腰闆吐氣揚眉。沒有了内閣以後,很多事可以直接由六部呈遞皇帝面前,當日公文當日批複,不需再過内閣的手。辦事效率增快不少,朝政也沒有想象中的那樣陷入混亂,着實令人驚歎。
朝廷沒有了内閣就無法運轉的神話一夕間被打破,皇帝以泰然自若從容鎮定的姿态穩住了局面,而偶有停滞的朝廷也在沒有内閣的日子中走上正程,胡灈不由佩服起皇帝的魄力來,沒有于内閣在這件事上争執是正确的選擇,越拖越不利,最後大勢所迫,皇帝還是會被逼着妥協。她也沒有罷免内閣,隻是給閣臣們放了一個長假,礙于臉面,清高的閣老們必然不會直降身價去吏部遞辭呈,但也不會去吏部報道,再回内閣。兩頭僵持,真是進退維谷。
胡灈這個内閣直司臣也失去了作用,她原本以為會跟着閣老們一起放個假,享受幾天清閑的日子。但皇帝馬上一道诏書将她召到身邊,繼續做她的老本行,謄寫文書。
“胡直司不會是想和内閣的閣老們一起放個假罷?”
胡灈心中雖是這麼想的,但還是連道不敢。皇帝仿佛已經洞悉她的想法,指使宮人将案上一摞厚厚的文書搬到她的桌前,最頂上那本封頁便寫着‘辰州府上奏’,胡灈顫着手翻開,才看了兩行便擡頭看向禦前,正對上皇帝的目光。
“你也在内閣呆了許久,曆練的也夠了,好鋼要用在刀刃上,是不是這個道理?”
那目光十分溫和,皇帝語氣輕松,充滿了調侃和信任。胡灈不由一怔,心中百般滋味雜陳,最後化作一股暖流,她輕聲應答,落座後研磨提筆。
胡家族中入仕者衆,她并非胸無抱負,隻是不喜官場風氣,不得已寄情書畫,也因此多為母親訓斥責罵。初到重華宮時,她也不過是敷衍了事,人心豈能真如頑石,她多得陛下教誨,方才明白曾經自以為的明珠蒙塵如何可笑。既有千裡之志,也應當做千裡之行,以國士相待我者,我當以國士報之。
劉甄為楚晙研好墨後侍立在側,正有些奇怪楚晙與尋常相異的态度,她對臣下看似溫和實則疏遠漠然,難得像這般有真情實意的流露。劉甄不動聲色地擡眼看向胡灈,越看越覺得哪裡不對,待她想到某處關鍵,不由心中一凜。
内閣直司臣是正四品文官,身着藍色官袍,此時她埋于文書中,若不細看,竟有些像清平在殿中當值。
這場景她從前在王府中見過許多次,如今在勤政殿再現,無端地叫人心驚。
那日清平離去時,清楚地表露了她的态度,劉甄為她能放下而感到由衷高興,畢竟兩人身份如隔雲端,這份感情終是無法開花結果,但……
劉甄瞥了一眼禦前,卻見楚晙嘴角噙着淡笑,連她自己似乎都不曾察覺。
究竟因何心生歡喜,因何心生哀樂,為誰心神動搖?她的指尖深深攥進掌心,心跳的有些快。
原來不知不覺中,陛下竟陷的這般深了,她分明心動,卻猶自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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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館中琴音淙淙,輕紗沾了水汽,不複往日的輕盈。唯有琴音空靈,合着紛紛細雨飄的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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