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哒咯哒的聲音愈來愈響,應是快接近地面了。
前面的淩落突然停住腳步,回過身來,“小小,你确定自己要離開嗎?”
我很想說,不确定,完全不确定。可是話到嘴邊,又變成了“是的。”
淩落的神情幾乎可以說是絕望,接着似乎下了狠心一般,繼續回頭走着。一會兒,在某處停了下來,隻見他在牆上摸索了一會,就聽見頭頂上有東西和地面摩擦的聲音響起,一擡頭,仔細的看着上方,竟還是黑暗。
我這才想起,放靈位的房間也是全封閉的,别說是如此的深夜,就是白晝也是難有光線的吧?
走了上來,淩落把靈台歸為原位。走出屋子,終于看到了光線。
銀灰的月華透過雕花的紙窗,輕柔的灑在地面上。
“小小。”淩落的聲音如月光一樣清澈安靜,“有時候,一個女兒家沒必要那麼堅強,那麼倔強。”
他的話,再一次穿透我的肌膚,進入我的心髒。
而繼續強顔歡笑,似乎是我唯一的選擇。我能委屈着臉,說,我不走了,我和你們一起去安全的地方嗎?我能厚着臉皮無視落裳和落易的憤怒,可是我能不管莫言的生死嗎?
顯然不能。
“因為堅強,因為倔強,才是我顔小小啊!對吧?”我歪着頭,沖着淩落甜笑。
半饷,淩落才無奈的說,“是啊,因為你是顔小小啊,那麼特别的顔小小。可是,這麼晚了,你根本沒有去處啊!”
“這個問題啊...”我的大腦迅速運轉,“其實,我出來時留了個紙條,如果我很晚還沒回去,就讓他們到這一帶來找我,我做事,你放心!”
在淩落肩上一拍,極力表現出豪邁的姿态。
“對了,一直忘記問了,你剛才出去做什麼啊?不怕有危險麼?”我們坐在太師椅上,悠哉的談着話。
因為我根本沒有去處,所以不急,而淩落,似乎也樂意陪着我。
“我是出去買藥的,我們大家都受了些傷,隻是落西城最為嚴重,我們幾個,隻有我在不落城還算安全。”
“可是,你的女裝那次我們一起時也有不少人看到過啊,也不安全吧?”想起那次整個不落城瘋狂的舉動,就不寒而栗。
“你忘記第一次看見我男裝時,你說的話了嗎?”
我仔細回想着,當日他以男裝出現,和淩芝來到地下牢房救我。
想起來了,當時我說的是,“你長的好像落西城啊!”
如果說他以男裝出去,被人發現看到他的臉,就算不把他錯認為落西城,也會猜到和落西城有些關聯吧!所以選擇了女裝,抱着沒有多少人記得他樣貌的風險出門。
“有人朝這邊來了!”淩落突然拉着我往後退去。
我們躲回到放靈位的屋子,緊張的氣氛讓我們屏住呼吸。
淩落藏在陰影裡,探出身子朝外張望着,一隻手把我護在身後,這樣的場景怎的如此熟悉?
那次他和淩芝去救我,聽見外面有人敲門聲,亦是一樣的緊張氛圍,他也是這樣的把我護在身後。
想我顔小小也算幸運,莫言為我生死不明,淩落為我挺身而出,蒼月為我事事擔憂。而落西城為我撂下狠話,把我推出險境。
可是我又能給他們帶來什麼呢?
此刻的我,除了災難,什麼也想不到。
我們把自己埋藏在陰影裡,等候着門外不知名的人的闖入。
到底是誰?有何目的?在這樣的深夜,來到已經荒廢多日的不落山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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