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舟難行,勇往直前方能撥雲見月。
哪怕僅有一絲光芒照亮深淵,迷途之人也有可能看到希望。
魏平連夜從塢縣趕回來,林簡和袁随遇去世不久,各自家人就為他們銷去戶籍。
他還去袁家祖宅打聽過,袁随遇的屍身被燕安府衙送回老家,他爹娘認過屍方才下葬。
至此,萬丹青的兩位師兄身份确認無誤。
他們均已不在人世,如何成為整件陰謀的幕後主使?
據林煦供述,袁随遇正是《花朝蝶戲圖》的畫師,他有充分動機報複範家父子。
倘若世間真有亡魂伸冤,那也該是袁随遇鳴不平,怎會是欺人在先的範哲挾持皇後,在她背上作出蝴蝶圖?
吉祥思來想去,腦子都快轉不動了。
“大人,我們先别管那家夥是人是鬼,無論真相如何,左右都繞不過花朝蝶戲圖。這幅畫關系着多少人的恩怨情仇,謎底肯定就藏在這裡頭。”
小獅子一席話,像山澗清風拂去裴硯舟眉間愁雲,他放下解不開的紛亂思緒,重将目光投向根源之上。
兩人并肩站在窗前望着那幅畫,仿佛透過斑斓詭谲的蝶翼,窺探到一幕幕愛恨糾纏。
裴硯舟眉眼逐漸舒展開來:“我時常在想,範哲不擇手段追求功名利祿,渴望得到世人的矚目,當他走到人生盡頭那一刻,是否也曾後悔過。”
“我至今都記得,範哲手腳帶着鐐铐被押上刑場,他不像将死之人恐懼絕望,他隻是冷冷地看着我,那雙眼裡滿是仇恨與憤怒,他直到死都不覺得自己有錯,反倒不甘被我抓住罪證。”
吉祥單手托着下巴想象那副畫面:“範哲蒙騙世人殺害妻兒,他卻沒有對誰感到愧疚,這不就是死不悔改!”
裴硯舟設想範哲的心境:“此人極度自負,在他的認知裡,自己的才華被父親的鋒芒掩蓋。他本可以成為享譽畫壇的名家,隻是欠缺一個契機,花朝蝶戲圖就是他等待的契機。”
“這世間從不乏有才之人,同樣一幅畫在袁随遇手裡分文不值,但打着他範哲的名号,卻是千金難求的佳作,因此是他成就了花朝蝶戲圖,他不認為自己剽竊他人心血。”
吉祥撇嘴道:“範哲也太厚顔無恥了吧!照大人這麼說,他可能覺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冤的,反倒怪别人跟他過不去。對呀,他殺害他妻子,不就是憎恨她質疑他的才華嗎!”
順着這個思路,裴硯舟心底亂麻逐漸解開頭緒。
“袁随遇被謀害也是出于這種動機,但不是範哲的亡魂作亂,而是有人裝神弄鬼!”
吉祥脫口而出:“大人說的是範家人?可萬丹青都恨死他們了,怎麼可能甘受他們指使,再說範逸還在牢裡關着……莫非是範哲他爹,挑起兩大畫派紛争的罪魁禍首範拓?”
裴硯舟湧出的思緒如開閘洪水:“假設範拓與此案有關,範哲剽竊他人畫作一旦曝光,将是震驚畫壇的巨大醜聞,他為何要自揭其短?”
“如若還有我們未知的隐情,範拓又豈會縱容這一切發生,而不采取舉措坐以待斃?正如你說的那樣,萬丹青不可能與他合謀,那麼,範拓在其中又扮演何等角色?”
解不開這個謎,案件的偵破就将停滞不前。
除非還有新的線索出現,譬如之前那兩封血書,但萬丹青自盡後,幕後主使有意隐藏行蹤,便不會再暴露蛛絲馬迹。
兩人的推測又回到那幅畫上。
吉祥細數袁随遇畫的蝴蝶,裴硯舟探究範哲所作山水背景,讨論不同畫法的差異。
這時,祁淵帶來皇帝珍藏的《花朝蝶戲圖》。
“裴大人,吉縣計,你們來看看哪幅圖是赝品?”
“真是想什麼來什麼,我和裴大人正打算請祁東家幫忙呢。”吉祥這話也不是恭維,她早就想親眼辨識真迹與赝品有何不同。
裴硯舟将兩幅畫并排挂在牆上,三人聚精會神反複對比,從山水背景到翩飛蝴蝶,色彩構圖完全一緻,幾乎分辨不出差别。
祁淵眼力不及他們,看得直皺眉頭也沒發現異樣。
吉祥上前伸出雙手捂住兩幅畫裡的蝴蝶:“單看這兩幅圖的山水背景,就像一個模子裡印出來的,我敢确定都是範哲所作。”
裴硯舟淺笑點頭:“我也這麼認為。”
“那好,我們接下來辨别蝴蝶。”吉祥收回手,裴硯舟和祁淵跟着靠近一步。
她分别指着兩幅圖裡的鳳尾蝶,“裴大人說過,蝴蝶的描畫整體采用三礬九染的手法,蝶翼色彩漸變僅用畫筆暈染難以呈現,而是融入了撇絲的特殊技藝。這幅圖裡的蝴蝶翅膀色澤鮮豔生動,像桃林中活生生的蝴蝶一樣。”
“你們再來看另一幅圖,同樣運用撇絲技藝染墨,但筆法堆疊厚重不夠靈活,細看還有些死闆。照林煦的說法,袁随遇的蝴蝶圖出神入化,是同門中公認的蝴蝶聖手。範哲本就不擅長沒骨畫法,他的運筆肯定比不上袁随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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