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钊慣着她,獨自分揀物品。過了會兒,他說:“幫你把這些東西搬進房間,待會兒自己收拾?”
李琊以手托腮,很不解地說:“為什麼要現在?你休息會兒行不行。”
“收拾了看上去才舒服,你想住垃圾堆?”
“……又不是不收拾了,就你愛幹淨似的,我明天再整理。”
葉钊知道再說下去會惹她厭煩,挑眉道:“那我收我的。”
李琊也覺得自己态度不好,輕聲咕哝,“不早了……要不要一起洗?”
共同生活哪有什麼抵禦矛盾的良方,無非是你遷就我,我遷就你。
浴室在玄關左側,暗紅花磚鋪地,更淺的紅的小方磚貼牆,盥洗台、馬桶、花灑一應俱全,拉開隔離的防水簾,可以看見一扇大開合的窗戶,下方置有一口長方的浴缸。
照明烘烤,濕氣彌漫,李琊與葉钊分别坐在浴缸兩端,酒杯及煙灰缸在他們擡手就能夠到的地方,比這些更令人渙散的卻是一池的熱水。
無人講話,都在享受這“秘密花園”給予的恬靜。
不一會兒,李琊抱着空的香槟玻璃杯昏睡了過去,她近來為了下一張專輯奔波,着實倦怠。葉钊打橫抱起她,為她擦幹、吹頭,一如他過去做的那樣。
最後抱她回了房間,他也在旁邊躺下,關掉台燈。
不一樣的是,這次他有家了,獨一無二的隻屬于他的家。
*
整理工作遠比想象的還要艱巨,李琊花了不少時間收拾好“作曲室”,原想給葉钊打電話邀功,看見客廳還有好些他未理完的東西,決定幫忙整理。
打開最小的紙箱,先看見一疊信件,寄信人除了她還能是誰?她無聲地笑起來,接着又瞧見底下的文件袋。她不打算“侵犯隐私”,可文件袋上寫着“寫作資料”頗為神秘,
激發了潛藏的好奇心。
她打開文件袋,抽出一沓紙張,總還是有些心虛的,當看到紙上的文字時,全然愣住了。
“李琊”“妹妹崽”“山茶”“卡蜜莉亞”,擡頭在變化,卻始終寫給一個人。
這些是數不清的信,有關切的問候、講述枯燥的生活,還有一筆寫到尾的思念,仿佛寫的人陷入了巨大的苦痛,偶爾标點符号都消失了。
又好像不是信,有不同墨水劃出的删改的線條,一些小詩,情-色般對幻想的細緻描寫。
文學是天底下最令人着迷的謊言,懵懂無知的人最易落入陷阱。至少李琊此時甘願懵懂無知。
這些字句裡,寫她無聊的青少年式搭讪,寫她索吻如赴死,寫她絨絨的腋下的毛、蜷曲的腳趾,寫她以斐波那契螺旋線丈量而捏出來的迷人的腰窩。一撇一捺都是愛的告解,冷峻又溫柔,寫出來的比她知道的自己還要璀璨,也更加頹唐。
近百頁的手稿并不連貫,加之許多塗抹痕迹,讀來頗為耗神。李琊看完時,挂鐘的時針已指向四,她裝好“寫作資料”,盡量不留痕迹,然後走出公寓。
*
小型階梯教室,講台上的人低頭看講稿,沒有注意到上方的門打開又合攏,戴燈芯絨鴨舌帽的女人貓着腰在最後一排坐下。
葉钊在黑闆上寫下俄語單詞,将粉筆抛回凹槽,轉身說:“這裡提到了‘集體文學’,基于當時共産主義理想的環境,蘇聯作家們會每隔一段時間聚會,互相交流,修改那些生硬的作品,使他們變得成熟,更符合主流。現在我們知道,成熟和迎合恰恰是文學書寫的大敵,生硬和獨立才是文學語言最重要而且必須保留的部分。但在當時,他們得去掉政府不喜歡的部分、大衆不喜歡的部分、編輯們不喜歡的部分、同伴不喜歡的部分,盡量符合國家學說、民族學說、大衆共識。于是産生了所說的官方文學,它從修辭風格上而言是資産階級文學,枯燥無味,且聽命于各式各樣的國家學說……”[20]
李琊聽得一愣一愣的,低頭摘下鴨舌帽,用其擋住臉湊近鄰座,小聲問:“同學,這是什麼課?”
男同學聽課入了迷,忽被打擾,皺眉說:“今天講陀思妥耶夫斯基。”
“……好的。
 網址:”李琊沒得到答案,讪讪地坐了回去。
片刻,男同學推了一份資料過來,“我有多的。”
李琊連連颔首,“謝謝。”
明亮寬敞的教室,學生們聽得很認真,也不知聽明白了幾分,圓珠筆寫下密密麻麻的筆記。尤其是女孩兒,目光緊随講台上的人的身影,連粉筆的抛物線也不錯過,恨不得化身講稿,得他垂青。
李琊正兒八經當學生時就不愛聽講,現在聽“文學”來“文學”去,更覺得沉悶。好在這位客座教授的嗓音動聽,不失為入眠的伴奏,她枕着資料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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