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論心中的疑問有多大,張良也來不及細細推測。
風煙來見他,他總不能拒絕。
一是作為階下囚,他沒資格拒絕在秦皇面前得寵的人。
二是為了心中的疑惑,他也必須要見上一面。
最後,他對風煙,很好奇。
得了張良的同意,風煙才進入宅院。
屋中案幾前,張良端正的跪坐着。
他穿着一身麻衣,平民的裝扮,但卻絲毫不影響他身上那股貴族之氣。
張良隻比始皇帝小九歲,如今年至三十的他,看上去也隻二十出頭。
他不留胡子,這在秦時很是少見。
再加上他長得秀氣素美……
風煙想起史書上對張良面容的描寫——
面若好女。
果真是名不虛傳。
到秦朝之後,因為男人皆留胡須的原因,風煙對男人的審美,由面容轉嫁至氣質上。
但現在見了張良,她才發現,其實她看男人,還是會注意相貌的。
當然,風煙不是個注重男色的人,見了張良的樣貌,她雖有一瞬間的驚豔,但也很快回神。
她對着張良一禮。
“高士。”
高士,是對隐士的尊稱。
張良是六國遺貴,白身、有大才,也沒入秦為官的意思,以隐士稱他,倒也不算突兀。
但秦皇跟前的紅人,稱他一個亡國臣子的後代為‘高士’……
而這個紅人,還遭到過他的人的‘刺殺’……
這怎麼聽,都有股諷刺的意味兒。
可偏偏這人的态度、禮儀、語氣和行為,都沒一處可令人指摘之處。
無論風煙是不是在作态,他都不能因此發難。
張良:……
不管是不是自己想多了,都莫名的覺得有些憋屈。
張良看向風煙,“女士煙?”
風煙笑着微微颔首,“煙一介商女,高士喚煙名即可。”
張良對怎麼喊風煙不置可否,他隻道:“良乃亡國之奴,當不得女士一聲‘高士’。”
話落,張良做了個請的姿勢,“請坐。”
風煙颔首落座。
她與張良的關系陌生,所以并不會出現什麼同席而坐的事情。
風煙坐在另一張席子上,她的面前,照樣有一張案幾。
秦時有茶,取自蜀中。
如果是在秦國的貴族府上,這時候就有侍者捧上煮好的茶,供客人食用。
但張良剛到鹹陽,又是個階下囚,自然沒有茶這樣的東西。
而且張良視大秦為仇敵,就算有茶,也不見得願意用來招待風煙這個為大秦效力的人。
所以,張良對于風煙面前空蕩蕩的案幾,視而不見。
而風煙,對于有沒有茶招待,也并不介意。
畢竟秦朝的茶……
一不是後來的‘擂茶’,也不是後世的‘泡茶’,而是‘湯茶’。
秦朝的茶,是像煮蔬菜湯一樣煮出來的。
那味道,想想就知道不怎麼好。
所以風煙對秦朝的茶不怎麼感冒。
至于改變……
還是等百姓能填飽肚子後再說吧。
“高士有大才,怎可妄自菲薄?”坐下後,風煙回着張良前面的話。
張良的話中,看似在自嘲謙虛,但實際卻包含了對秦國的怨恨。
風煙裝着聽不出,隻回應了張良話語中表層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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