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因為知道始皇帝看中風煙,胡亥有所顧忌。
或許胡亥并不是真的蠢。
又或許胡亥本就知道如何讨人歡心,始皇帝在時,他不會做出超過始皇帝底線的事……
總之……
他沒有仗着自己是公子的身份,問店中廚師要他看上的菜肴配方。
更别說,找風煙了。
胡亥面色如常的離開《煙記·大飯店》,似乎沒有因為無法複刻店中菜肴而生氣。
回到宮中,胡亥在一把做工精美的椅子上坐下,下一刻,就有侍人把剛削了皮,切成塊的桃奉到胡亥面前。
胡亥看了一眼,示意侍人把桃放在他身旁的桌子上。
侍人放下,無聲退到一邊。
胡亥長得粉雕玉琢,是個一看就很讨喜的孩子。
可誰能想到,看着這麼可愛的一個孩子,将來竟然能做出自滅滿門,三年就敗光一個國家的事。
胡亥吃了一塊兒桃,突然開口:“無用之人,怎配乞活?”
明明是句沒頭沒腦的話,偏偏殿中有人能聽懂他的意思。
“屬下願為公子分憂。”有人對胡亥行禮道。
胡亥擺擺手,那人再次行禮後,便退出殿中。
沒過多久,胡亥宮中,就少了一名庖廚。
一個庖廚的死亡,并未在宮中掀起波瀾。
畢竟,一個沒有身份,似乎也無甚用處的庖廚,怎會受人關注?又怎會有人替他伸冤?
更何況,要殺他的是一位公子。
且那公子是庖廚的主人。
主人殺仆人,總是有由頭的……
……
風煙查完賬,胡亥早已離開。
避免了接觸,風煙心情好了一點。
她走出《煙記·大飯店》,在市中閑逛。
市中,有一小說家正講述着他的所見所聞。
“……吾自燕地而來……自燕歸秦,吾等低賤黔首,受貴族迫害,竟有冤可訴!”
他的周圍,圍了一圈人。
就是做生意的攤販,也個個豎起耳朵聽着。
他很懂得烘托氣氛,所講的故事,引得那些聽衆時不時的發出驚呼、唾罵、誇贊的聲音。
“……狐之子,隻因那貴族心情不佳,便被其虐殺至死!”
“……貴族勢大,狐隻一庶民,狐本以為無法為子報仇……”
“大秦以法治國,狐得知後,心生希冀,告與官吏……”
“秦吏,竟公正判貴族為狐之子嗣抵命……”
“彩!”聽到那貴族被依法處決後,人群突然爆發出喝彩之聲。
“唯吾大秦,愛我庶民。”
“陛下公正,偏六國貴族處處與陛下作對,幾月前,竟派人刺殺陛下!”
這句話,也不知是誰說的。
但這話落後,人群忽然躁動。
含媽量極高的優美話語,從市中黔首口中不斷吐出。
秦律,無論是在六國眼中,還是在秦人眼中,一向是殘暴的代名詞。
但現在……
普通黔首感受到了秦律對他們的保護。
他們,會成為秦律的忠實擁護者。
有了小說家宣傳的鹹陽是這樣,那六國故地,想必也不會差了。
風煙站在一邊看着。
她聽完了小說家講的整個故事。
故事很好,且大概率是根據現實改編。
小說家,果然是極具煽動性的人物。
也果然,好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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