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程閱把杯子放在桌上,但她手沒拿開,而是輕輕摩挲着杯口。
台燈很亮,程閱抿了抿唇,才繼續說道:“我希望的是,在學習方面可以給予我支持,而不是讓我放棄,讓我覺得我不需要努力。”
“嗯?”馮慧自己的小卷發都顫了下,似乎沒反應過來程閱為何說這樣的一番話。
“小學的時候,你們就說讓我好好玩,不用那麼努力學習,我想寫作業你們把我作業給我扔了然後開學給老師說我作業不見了。初中的時候,我也是想要好好學習,你們卻讓我多出去玩,不要隻會學習。”程閱說,“我知道,你們是為我好,讓我覺得我的人生不隻有學習才能光明這一條出路,讓我覺得依靠你們我也可以活的很好。”
“但是……媽,我還是更想多靠我資。源。整。理。未。知。數自己一點,明白嗎?”程閱感覺自己說了好多,但現在不說出來就有點不痛快了,“我不想成為隻在你們臂膀下才能成長的小孩。我以前好好學習是因為我想要第一名,我也是在跟你們對着幹,你們越是讓我好好玩我就越要努力認真,這種感受你們知道嗎?”
馮慧摸了摸她的腦袋,說:“知道了。”她說,“以後我們不會再說那種話了。”
程閱抓住她的手腕,笑了:“謝謝。”
等到自己媽媽離開了卧室,程閱才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氣,她這段話憋的真的太久太久了。
父母親以為讓她快樂才是最重要,殊不知對于以前的程閱來講,學習在她的快樂占比很重,但他們卻以為那是負擔,不想讓自己受苦受累,因此多次勸說自己不用那麼拼。
是挺拼的,尤其是初中的那短時間。
娛樂活動基本上都被自己拒絕,成天待在家裡不是學習就是學習,為了保住第一名程閱付出了同學們難以想象的努力。
她自認自己不是天才,得靠後期的努力,因此從未懈怠過。
而高二到現在這麼長的時間裡,自己也已經體驗了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的新奇的旅程。
那麼接下來呢?程閱想到今天放學後江聽寒對自己說的“閱閱,我在前十名等你”就心情有點複雜。
她自己其實僅僅隻是想要考的比以前好些而已,目标從本科線換到了一本線而已,這對她而言其實難度沒有那麼大。
但江聽寒的這句話有點沉重,一中的年級前十名含金量太高了,已經不隻是過了一本線那麼簡單而已。
程閱細細地想了一番,沒有回答,隻是點了點頭當做沉默的回應了。
高三教學樓這邊的氛圍跟高一高二年級自然是不一樣的,這邊沉悶沉重,安靜到讓人喘不過氣。
十二月二十九号星期五這天,程閱她們終于放假了,這次假期是元旦假,一共三天,一号那天下午七點教室開班會。
程閱收拾好了書包,系好了自己的圍巾,就準備跟趙羅薇下樓回家了。
外面積雪有點厚了,程閱戴着手套,把圍巾往上拉了些蓋住自己嘴巴,然後跟趙羅薇一腳一個印迹地出了校門。
本來是要跟江聽寒一起的,但江聽寒說自己臨時有事,讓程閱不用等她了,而且她們兩家也不順路。
打了個出租車,程閱到了家。
睡了一覺,她又開始在書桌面前坐着開始準備刷題了,但趙羅薇在這時候給她打了電話過來。
“閱閱,你猜我看見什麼了?”趙羅薇開口就抛出一個問題。
程閱轉了轉筆,看着眼前的卷子,笑了下,說:“什麼?”
“我看見江聽寒和她的那個前男友了。”
程閱轉筆的動作停了下來,她改為捏着,然後朝着電話裡的趙羅薇道:“你在哪兒看見的?”
“我媽今晚帶我出來跟一些叔叔阿姨吃飯,我跟你講,我真的煩死了,一直被問問題,現在正在外面吹冷風,我想冷靜一下。”
程閱聽她絮絮叨叨地說自己的遭遇,然後問:“江聽寒他們呢?”
“啊對,忘記說了,我出來的時候看見的,那男的就是以前那個黃毛,現在頭發都染黑了,但我也認出來了。”她說,“我覺得還是很帥。”
程閱:“嗯。”
她的重點當然不在對方帥不帥,而是對方跟江聽寒見面這件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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