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氏一見她進來,便瞪圓了眼睛,怒道:“你怎麼才來?眼看着肅安傷成這個樣子,你就一點都不着急?”
謝晚雲勾了勾唇角。“我這不是來了麼。”
秦老夫人氣得直喘粗氣,捂着胸口道:“你……”
謝晚雲上前兩步,秦肅安咬牙切齒地看着她,也不知是痛的還是恨的。
大夫咔嚓一下替他接好了腿。
“哎啊!”秦肅安一聲大叫,身子直直地繃成了一條線,險些痛暈了過去。
謝晚雲笑了笑,“這不是好了麼?那大爺好生養着,我先回房了。”
兩個老太太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柳芸兒撲通一聲跪倒在榻前,抱着秦肅安痛哭。
魏氏看着悲痛欲絕的柳芸兒,再看看一臉淡定的謝晚雲,氣得話都說不利索了。
“你……謝晚雲,怎麼如此絕情,他可是你的丈夫啊!跟芸兒比一比,你還是不是人啊!”
“他有人哭有人心疼,不差我一個。”謝晚雲斜斜瞟了一眼秦肅安。
後者正痛得龇牙咧嘴,還在對她怒目而視。
謝晚雲發自内心地沖他笑了笑。
柳芸兒突然撲過來抱住她的腿,哭得全身發抖,斷斷續續地哀求道:“大娘子,求你心疼心疼大爺吧!過去都是我不好,搶走了大爺對大娘子的疼愛,我錯了!隻要大娘子願意回心轉意好好對大爺,我情願出了這侯府,便是去流浪去讨口要飯,我也認了。隻求大娘子看顧我的孩子……嗚嗚……”
“……”
謝晚雲就是再讨厭柳芸兒,也不得不承認,此女的演技,當真了得。
豁得出去,該哭就哭,該求便求,眼淚說來就來。哭得那叫一個悲悲切切,情深意濃。
這麼一番唱做俱佳的表演,不僅表明了她對秦肅安一片真心,還順道批評了謝晚雲的冷酷無情。
秦肅安顯然被打動了,顧不得斷腿痛得厲害,伸手去撫摸她的頭發,聲音裡滿滿都是憐惜。
“芸兒,你說什麼傻話?你哪兒也不許去!誰告訴你我稀罕她謝晚雲了,我隻要有你便夠了。”
再看兩位老太太,更是感動得直抹眼淚。都在心裡責怪自己過去錯怪柳芸兒了。
謝晚雲低頭瞧見自己袍子下擺已被柳芸兒抓得皺皺巴巴,看她那架式,還準備在上面蹭些眼淚鼻涕?
當下不假思索,輕輕一擡腿便甩開了她。
柳芸兒“哎喲!”一聲撞到了床腳,咧着嘴又開始哭了,這回是痛的。
魏氏一聲驚叫,急得直跺腳,讓小丫環趕緊把柳姨娘扶起來!
一轉臉看着謝晚雲,直恨得兩眼冒火。
“謝晚雲!你也太狠毒了些!芸兒還懷着身孕呢!你若是弄傷了她,我跟你拼命!”
謝晚雲看都沒看她,袍角翻飛,已出了房門。
魏氏和秦老夫人兩人對視一眼,這回總算明白了,謝晚雲根本沒把他們這些人放在眼裡。
這日謝晚雲又來了雲間坊,才下馬車便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燕綏之?”他怎麼會來這裡?
燕綏之聽到馬車響,回頭看時,兩人的視線對了個正着。
謝晚雲看到了燕綏之眼裡有着濃得化不開的思緒,不由微微一怔。隻一瞬間,燕綏之已經垂下眼眸,那抹光亮頓時消失不見。
若不是看到他寬大袍袖下微微蜷起的發白的手指,她差點以為自己看花了眼。
燕綏之拱手行了禮。“謝夫人安好。燕某冒昧登門,打擾了。”
謝晚雲不動聲色地回了禮,道:“雲間坊開了門做生意,自然誰都來得。大人請裡面說話。隻是不知燕大人親自前來,可是有什麼事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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