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有,才進行到一半,不過我已經唱完了。”顧白站在一處空曠的平台,電話接通時,塵嚣聲隐約入耳,“你在過馬路嗎?多看着點車。”
“沒呢,在人行道上。”許深深抿笑,躊躇片刻還是将西宮開業的事告訴了他,順便隐去了李經理威脅她們的内容。
“等幹完一個月拿到薪水,就算雅思二刷成績又不理想,也完全不用擔心會拿不出繼續報名刷分的費用。”末了,她刻意補充道。
顧白語塞,想到她清瘦的模樣,忍不住心疼:“忙不過來或者覺得累就别勉強,錢我能掙……”
“可你掙的不也是辛苦錢嘛。”許深深輕聲打斷他的話,“而且我覺得前方有目标,後方有你們,眼下有事幹的生活真的特别充實。放心吧,我可以的。”
顧白想起上輩子金絲鳥般無憂無慮的生活似乎也沒能給她帶來多少快樂,便啞了口,半晌才幽幽歎了聲氣,無比糾結道:“深深,他們想簽我。”
“我們都以為報喜不報憂,把壞的事情悶在肚子裡自己消化就是對對方好,可是最後發現我們的感情似乎也同着那些負面情緒一并爛掉了,既不願意說又覺得解釋不清,這樣的兩個人怎麼可能會做到永遠的相互理解呢?顧白,事實上,我們都愛得很失敗。”
她曾經留下的訣别信依然曆曆在目,那些告别的字眼一筆一劃早已镌刻在心頭。他漾起苦笑,試着交代所有:“前十名都要簽約,簽了後限制很多,我可能就沒那麼多時間陪你了……”
“那是不是意味着你進決賽啦?”許深深頓時無比雀躍,“我就知道你可以的!”
“深深,”顧白眉頭輕蹙,沉聲再次強調了遍,“簽了約就意味着要出道,我就得先跟着公司留在D市,一旦異地我就照顧不到你了。”
許深深怔愣了一下,随即挽起唇:“可是一想到你的音樂能被更多人聽到和喜歡,我就很為你驕傲呢。”如同她的小說收獲越來越多的讀者,這是傾注了所有心血的夢,值得他去追求。
“而且等我能拿到全額公費,去了新西蘭後也是異地呀,”她眨了眨眼睛,“難道我也不去了?”
顧白倚着牆,和煦的春日透過玻璃窗落在他的身上,整個人籠罩其中,熠熠發光。許深深顯然不明白他簽約就意味着與虎謀皮,可他也着實不想把那些肮髒的現實訴說予她。尤其是許深深提到出國,點醒了他一個很嚴峻的問題,那就是他缺錢。
要想給許深深好的生活,不讓她再為生計疲于奔波,除了進娛樂圈,學業不精的自己似乎并沒有良好的生财之道,而按部就班的工作、升遷熬退休,看似平淡無漪,卻仍是前途未蔔。
他們的以後,已然失敗過一次的顧白更不敢做賭,上輩子的老路雖兇險,但他至少已有前車之鑒,或許他可以再搏一搏……
顧白垂下眸,目光逐漸堅定下來。
“深深,我愛音樂,但我更愛你。”
許深深握着電話的手不由得緊了緊,她低下頭,赧然的臉上是掩不住的笑意,可眼眶卻微微泛了紅。
“成名之路誘惑很多,如果我以後哪裡又沒做好,你也不要放棄我好不好?”他說到這,聲音竟有些顫抖。
又?也?
許深深腳步頓住,心中翻騰着異樣的感覺,良久,她似乎聽到心底有一個聲音說——“好。”
那個總是說“不可以”的第六感也終于認同顧白了嗎?
她忽然嗤笑起來,覺得自己像個精分患者:“恩,那我們做個約定,以後無論好與壞都要坦誠不欺,不輕言放棄。”她柔聲道,“顧白,我相信你。”
“顧白,你說的話,我連個标點符号都不信了。”
許深深兩世的聲音仿佛交疊在一起,他揉了揉酸澀的鼻頭,笑得竟有些狼狽。擡頭望向窗外,藍天白雲,綠柳紅英,時光恰是正好。
“深深,如果有一天音樂和你隻能選一個,”他勾起笑,聲音溫柔而清朗,“那我永遠隻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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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不凡看到顧白再度走進來,臉上瞬即堆起了笑:“想好了?正好比賽也快結束了,簽好合同,我讓導演去知會一下評委組。”
顧白上前拉開椅子,将簽名處空白的合同推上前,自顧在江日東對面坐下:“合同可以簽,但我有幾點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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