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棠婳比她大一歲,是她的表姐,十五年前,她們曾一起在宮中住過一段時日,那時候先帝還在,顧太後還是顧皇後。她們被選作公主伴讀,還有将來的女官備選。
葉棠婳在宮中頗有人緣,那時候宮中還有傳說皇後想選葉棠婳做太子妃。沒想到不久之後,皇後撞破了皇帝與葉棠婳幽會,鬧成了一樁醜事,皇後想把葉棠婳趕出宮,但皇帝開了口,要冊封葉棠婳為嫔妃,為此事帝後之間還鬧了一段時日。
最終葉棠婳還是如願以償,因為她懷孕了。皇帝當然要給她名分。那時候皇帝已經許久沒有子嗣誕生,一時間葉棠婳在宮中風頭無兩。
然而這些都已經是十多年前的陳年舊事……
此時此刻,清沅眼前的葉棠婳整個人已經瘦成紙片一樣,臉色灰中透着青,額頭上青筋畢現。任誰看到她現在這樣,都想不出十幾年前她是如何的美貌婀娜。
“婳兒。”清沅不叫她葉太妃,隻喚她的小名。
葉棠婳長長的睫毛顫動,她睜開眼睛,眼神是散的,過的半晌,她似乎才看清楚面前是誰。
“清沅……”她喃喃一聲,忽然睜大眼睛,伸出手一把握住清沅的手腕,“清沅!”
她像有太多話要說,一張口就嗆住咳嗽起來,她瘦得隻剩一把架子,手涼得和冰一樣。清沅連忙扶住她,端過熱茶遞到她嘴邊,給她潤潤嗓子。
葉棠婳隻抿了一小口,清沅要她再多喝點,她搖了搖頭:“喝多了就吐,讓我幹淨點去吧。”
她已經連水都進不去了,清沅心頓時涼了一大截,知道太後說的不假,恐怕就是這一兩天了。
但她們兩個之間,從少年到如今十幾年的事情,又豈是三言兩語就能說清楚的。
兩人相顧無言,葉棠婳隻是默默流淚,還是清沅先起了頭,說:“你哥哥從信州調回來了。大概年後就能回京,你母親跟着也能一起回京了。”
她也想說說少年時候一起讀詩,一起做女工,一張床上聊到深夜時候,但那些都像是上輩子的事了,她一張口隻能說說眼前境況。
葉棠婳聽了,隻說:“好……好……他們能回來就好……”
她又歎了一聲,攢了點力氣,才說:“清沅……還是你命好。當年我們幾個人一起入宮,從前在一處玩的,我如今是人不人鬼不鬼的……玉苓,她嫁了良人,可惜福薄,難産母子一起去了。還有更早時候的桐兒,甯馨更不用提了。”
清沅聽着這一串名字,隻覺得這十幾年恍如一夢。她嗓子幹幹的,竟然發不出聲音。
“清沅,你是最聰明的……”葉棠婳聲音越發低了,“所以你的命也比我們強……做個國公夫人,夠了……”
清沅伸手為她理了理頭發,低聲道:“婳兒,我來遲了。”
葉棠婳聽到她這一句,眼神忽然一亮,說:“你,你不會再生我的氣了吧?”
她的聲音含着無限欣喜。
清沅終于忍不住淚水,她說:“我沒有生過你的氣。我隻是……那時候想不通。”
葉棠婳長長地歎了一口氣,眼睛都亮了些,她說:“這樣我便能安心去了。你懂我,我就放心了……”
清沅握着她的手,看着她終于支持不住昏死了過去。
清沅又獨自默默坐了許久,走時候給那個面相老實的小宮女一支镯子,囑咐她多給太妃擦身子,太妃最愛幹淨。
從宮中回來,清沅就和虛脫了一樣。一回到府中,又是一堆家事等着她處理。她問下人誠國公回來沒有,下人隻說還沒有。
清沅屋裡的丫鬟又過來禀說,舅媽又派人送東西了。清沅就先見了舅媽差來的嬷嬷。
等到天全黑了,趙遜才回府,還好還沒醉,他還惦記着今天清沅進了宮,一回來就先去了清沅住的德榮院。
德榮院的丫鬟婆子做事最利索,小廚房做的東西十分精緻可口。清沅持家有道,不愧是在宮中住過,被顧太後調教過的人。趙遜覺得她那裡是最井井有條,最舒适的,因此就算清沅不會生孩子,他也不和顧家不計較了。
趙遜一來,丫鬟就給他換衣服,伺候洗漱,又端上醒酒的湯和點心。
清沅一早進宮時候華麗的命婦裝束早已脫了,換了身家常襖裙,頭上隻插了一隻金并頭花簪。燈下瞧着十分年輕。
趙遜喝着鴿子湯,問道:“今日去太後那邊怎麼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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