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道。”溫泌微笑,“你多吃點。”
楊寂疑神疑鬼地吃了一個梨,不知怎麼的,肚子隐隐作痛起來,一時有些後怕,要叫醫官來看。溫泌和曹荇兩人恥笑他,楊寂汗顔,連連擺手,剩下的再不肯吃。溫泌道:“剩下的送給郭佶,借花獻佛吧。”
“郭佶?”楊寂詫異。
“是國丈了,總得巴結巴結吧。”溫泌淡淡道,自剛才看到梨,臉色就沒再好過。
外頭奴役來禀,說門外有人,曹荇道:“說了今日不見客了。”奴役道:“是宮裡的人。”曹荇與溫泌、楊寂交換個眼色,曹荇自己跟着奴役去看個究竟,隻留楊寂與溫泌二人還在書齋。
楊寂肚子鬧騰,溫泌心情不佳,二人沉默無語。楊寂揉着肚子,偷眼去看溫泌側臉——政事堂那日後,他分明察覺到溫泌有些無措、繼而焦躁、懊惱、憤恨,餘日之後,終于複歸平靜,眉梢眼角卻如這初冬的天氣,平靜下透着凜冽的冷意了。
“天泉,”楊寂叫了聲,又沒了下文。
欲言又止的,許久,他才拖着沉重悠長的調子,“天泉呐,”他低頭,眼角的濕意被爐火烘烤着,最後隻餘酸澀,“怪我。我對不起彌山。”
“不怪你。”溫泌盯着火苗,神色嚴肅。
“使君,”曹荇走進來,有些窘迫地看着溫泌。
“宮裡有旨意給我?”溫泌一看他的臉色,便明白了。他站起來。
“也……差不多吧。”曹荇随着溫泌往外走,把宮使的來意給溫泌聽。
溫泌一聽這話,一雙濃眉登時擰起來,他不穿外袍,踩着白霜,走到院子裡,見幾輛牛車拉的貢品,原封不動地被堆在了進奏院正堂前。因使者自宮裡來,威勢赫赫的,不光全進奏院的人來圍觀,連外頭要求見卻被阻攔的官員也探頭探腦,竊竊私語。
“武威郡王。”内官見溫泌出現,忙迎了上來。
不等他再次道明來意,溫泌冷冷道:“先放在留邸吧,你們可以回去複命了。”睇了曹荇一眼,“拉回去。”說完便要走。
“郡王留步。”内官連忙将溫泌攔住,“殿下有令,郡王對錢财甚為看重,務必要奴當着郡王的面,一一清點,省的别人說她克扣你——嶺南那樁官司本來就已經說不清了!”
溫泌一雙眼,蘊滿風雷,眼看怒意沸騰起來,内官脖子一縮,踩着碎步繞車轉了一圈,躲到另一頭,招手吩咐左右,“郡王忙得很,趁他這會有功夫,還不趕緊清點!”那些小宦官手腳敏捷,立即将車上的箱子搬到地上,叮裡當啷地清點起來。
“使君。”一名留邸的奴役擠過人群,來對溫泌附耳低語,“外頭有名京畿的小官,說使君若有錢财之急,他願慷慨解囊。”将名帖送給了溫泌。
溫泌一把将名帖丢回那奴役臉上,暴喝道:“讓他滾!”曹荇得知緣故,也拉下臉來,将外頭圍觀的人都轟出老遠,令左右緊閉府門。
溫泌掉頭要走,地上的薄霜被他踢起,揚了滿眼白霧。那領頭的宦官戰戰兢兢地提醒他,“郡王,這還沒點完呢。”
溫泌充耳不聞,走回書齋,将外袍套上,楊寂聽到了外頭的動靜,來問:“你要進宮?”
政事堂那日後,溫泌接連又上幾道奏疏,要出兵嶺南,太後盡數駁回。隻要他一提貨船失竊的事,政事堂那些就要拿邊軍私自行商、有違朝廷禁令的事來說嘴,溫泌憋了一肚子氣,要去見觐見,太後不是稱病,就是說忙,要麼就清原公主也在,避都避不開。
楊寂揣摩着,溫泌這是憋了一肚子的氣亟待爆發,索性要進宮去撕前妻的臉。“進宮不能帶刀哈。”見溫泌從牆上解下佩刀,他好意提醒一句。
“誰說我要進宮?”溫泌道。
“你去幹什麼?”楊寂追着他走。
“喝酒。”溫泌輕飄飄地說。被空中飄浮的霜粒打在脖子裡,微涼,他突然冷靜下來。
“我就知道你不敢……”楊寂搖頭,歎氣。
“你知道個屁。”溫泌跨上馬背,俯視他一眼,黑眸烏沉沉的,“天我都敢捅,我怕她?”
第12章風起安南(二)
冊後大典之後,百官複朝,徐采新官上任,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一早跟在門下侍郎屁股後面,到各處衙署去寒暄幾句,混個臉熟。轉悠進了禦史台,門下侍郎與禦史中丞忙着套近乎,徐采眼神一飄,見周裡敦捧着一摞文書走了進來。
他倆各自早出晚歸的,倒有一陣子沒碰面了。乍見熟人,徐采頗有些驚喜,主動打招呼,“義山兄。”
周裡敦卻腦袋一低,沒聽見似的,加快腳步順着牆邊往堂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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