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棧将人拽回家裡,抱着腰杆哄了半天:&ldo;當家的,以後你想出去活動筋骨打打牙祭沒關系,可是不要自己一個人去,好歹也帶上我一起!&rdo;大掌櫃很不屑:&ldo;老子一個人還中用!&rdo;息棧親了親男人臉頰兩側已經花白的髭須:&ldo;我知道你很中用!那我就喜歡跟你一起,你不喜歡你的羊羔兒扛着劍與你一起進山打獵麼?&rdo;&ldo;嗯,呵呵,老子喜歡,跟你幹啥老子都喜歡……&rdo;大掌櫃伸手揉了揉息棧的屁股,嘴巴在他脖頸上蹭蹭,捉住軟軟的唇,膩膩地吻,深深地寵愛。息棧有一回進城去買面粉,路過大街上的批鬥場子,紅衛兵們揮舞着标語,叫嚣着口号,高台子上捆着幾個挨鬥的倒黴蛋,一個個灰頭土臉。天色昏暗下去,情緒激昂的人群逐漸散去,息棧靜靜地注視着跪在高台上的一個人。那人花白的頭發上粘着爛菜葉和生雞蛋湯,佝偻着背,哆哆嗦嗦地爬走。偶然擡起眼,視線一片混沌和茫然,隻是隐隐約約看到隐沒在亂發之後的那一張臉,一層坑窪不平的醜陋。息棧一步步悄然走過去,站到那人面前。二人四目相對,無言地呆望。伏在地上的人手指痙攣,嘴唇顫抖。息棧從包裹裡拿出兩隻蒸白馍馍,塞進那個人手中,看着他勾着背瘋瘋癫癫地走掉。這是息棧最後一次看到那個人。苒苒芳菲處,閑庭問柳時。又是一個十年。一九七七年,颠覆浩劫之後第一年恢複高考,息教授這時已經被聘回省城大學的中文系。不久,老系主任去世了,息棧作為老爺子的嫡傳親授弟子,做了中文系的新系主任,主管招收新學生,重建教師隊伍。在那個普通工人每月工資隻有四十幾元的年代,息教授月入一百五十幾元。息棧也終于在省城裡分到一間兩室一廳的住房,不用再住茅草屋,也不必再與男人兩地分居。小羊羔兒的大掌櫃,這時已過古稀之年,七十多歲了。息棧特意要了一層的房子,這樣男人就不必爬樓梯。大掌櫃那一條嵌進彈片的右腿是越來越瘸,走路已經需要拄拐,但是每次仍然很倔地拒絕息棧的攙扶。男人十分不習慣住樓房,覺得簡直就跟當年馬大帥的那間地牢差不多,哪裡哪裡都是封閉的,窗戶小得就像牢子的通風口!尤其是衛生間裡那個蹲坑式的馬桶,簡直讓男人抓狂。大掌櫃從來都習慣在野地裡撒尿的,尿得非常潇灑和無拘無束。這回對着這麼個白瓷小坑,怎麼也對不準,一泡尿滋得到處都是。很潔癖的息棧每天刷廁所刷得想撞牆,氣得命令大掌櫃蹲下撒尿。男人堅決不肯蹲下:&ldo;蹲着撒尿的那都是沒長把兒的娘們兒!&rdo;以前一直都是大掌櫃給息棧洗頭,不知從何年何月開始,就變成了息棧給大掌櫃洗頭,洗澡。男人靜靜坐在洗手間的條凳上,閉目哼曲兒。息棧用掌心把洗發水打出泡沫,指腹輕撫揉搓男人的頭發,再用一盆清水漂洗幹淨。一隻毛巾用溫水浸透,細細地給男人搓胸搓背,指尖觸手可及的堅實與柔軟,仍是心底那一片足以燎原的火熱。側身躺在床上,十指相扣糾纏,男人胸膛的輕吟,晤熱息棧的脊背。回眸,淺嘗點吻,密實地貼合,輕挪慢動,如湖中飄然一葉小舟,載着曳動的春華秋實。息教授通過教工福利,排隊領到了電視機票,買了一台黑白小電視機。周末閑暇時候也不出門,就陪着大掌櫃在家中看電視節目解悶,給男人端茶遞煙,揉肩捶腿。倆人在電視裡,看見了那位眼鏡參謀長去美利堅做國事訪問。眼鏡參謀已經老得快要認不出來,幾縷稀疏花白的頭發,一臉的老年斑,千年不變的是鼻梁上那一副圓丢丢的黑框眼鏡。當年的眼鏡參謀,現在是這個國家的主席。當年的&ldo;許大馬棒&rdo;,現在做了國防部長。大掌櫃用手指頭戳着電視裡的小人兒,拍着大腿樂不可支,跟息棧說:&ldo;羊羔兒,老子想去北京,見見老子的兩個兄弟!&rdo;息棧笑說:&ldo;當家的,人家現在是什麼人物了,美國總統想要見咱們的國家主席,都還得排隊挂号等位子,主席沒有工夫見你,你排不上隊!&rdo;一九八五年,抗日戰争勝利四十周年,官府搞了個聲勢浩大的紀念活動,還邀請流散各地的當年的抗日老英雄們,仍然活着還沒有躺倒的,彙聚到北京,接受官府的表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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