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陳皇後早就揣測出皇帝的意思,三番五次想要打消他的念頭。
然而項君昊不但沒有絲毫改變,反而下了朝便與她的死對頭鄭貴妃時時相伴,連說話的機會都不再給她。
可是做母親的,哪裡舍得女兒嫁到苦寒之地受罪,明知改變不了,也要再争取一下。
“雪兒年紀還小……”
這句略帶哽咽的話,也勾起了項君昊些微的不舍。
他望向自己從小寵到大的女兒。
不知道什麼時候起,她已從一個梳着雙靈髻的小丫頭長成了青春少女的模樣,已經要離開家為人妻、為人母了。
可是再不舍得又能怎樣,所有公主裡,隻有這一個傾國傾城、聰慧過人。
都說她心機少、性子直,那也不過是因為太被寵愛的緣故。
等到了北燕,危機四伏、人心叵測,以她的資質必定能迅成長起來,成為楚國強大的助力。
若是真如世人所傳,燕國皇帝慕容月身體孱弱,有意将皇位傳于二弟慕容辰。
那麼以雪兒的聰穎,也能在爾虞我詐的内鬥中活下來,成為燕國母儀天下的皇後。
有了這層關系的庇護,不擅征戰的楚國便再無後顧之憂。
項君昊的目光從寶貝女兒身上移開,狠了狠心:“朕有一心願,楚燕兩國……”
“皇上!”
“父皇!”
眼看楚國皇帝就要說出結親的話,一男一女,同時聲阻攔。
兩人互相望了一眼。
項映雪對安國将軍周景輕輕點頭,示意他相信自己。
周景拱手回禮,不再說話。
辰王原本喜滋滋地等着項老頭說出嫁女兒的話,卻沒想到反而觀賞了一對青梅竹馬的心有靈犀。
拳頭瞬間緊握,出咯咯的響聲。
“父皇,女兒今日所跳之舞,是想提醒父皇切勿再有‘紅門宴’的遺憾!”
這話楚國的所有朝臣貴族都聽懂了,提前下足功夫的辰王也聽懂了。
遠古傳說中的項氏與劉氏之争,項氏一族一直占盡先機,原本有機會在紅門宴上将劉氏誅殺。
然而項氏領輕信了劉氏的謙卑有禮,誤以為他沒有奪取天下的志向,錯失了剿滅勁敵的良機。
之後被劉氏擊潰,自刎于江邊。
雖然隻是傳說中的故事,且如今項氏一族依然是楚國第一大族,穩坐皇位數百年,可是故事中給人的警示卻不得不令人重視。
宴上的朝臣們開始竊竊私語。
項君昊急忙掃了辰王一眼,見他不喜不怒,也不知道他有沒有聽懂公主的話。
若是聽懂了……
後果不堪設想!
“胡鬧!今日宴請遠方來客,你總提那些個遠古傳說做什麼?”
“父皇!”
項映雪跪下,一臉誠懇:“女兒一直暗恨不能身為男子。”
說着,她回眸目光掃向辰王,狠狠地吐出一句話:“将謀我家國者格殺,将犯我百姓者誅盡!”
慕容辰淡淡一笑,自行飲了杯中之酒,仿佛映雪公主所說的一切與自己無關一般。
還沒等項君昊回應,項映雪繼續說道:“父皇,諸位大臣,北燕辰王已于十天前來到永春城,是本公主親眼所見。若非狼子野心,又怎會暗中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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