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給你答複。”
尹跋朝她走過來的時候,黎綠想到了很多。
夏夜的雷、冬天的風、崖邊的藤、深藍的海……那是不同于葉叁的另一種感覺。
她靜靜地面朝尹跋坐着。
是第一眼見到他,他幫她撿起了包的那眼;是黎綠以為海王跋對她圖謀不軌,其實尹跋隻想知道網頁上的克因系;是……
是那夜停電,他渾身是傷,卻墊在她身下,不願她着涼……
是不敢說出口的喜歡,是醉酒後的放肆。
黎綠想起了那次之後回到寝室衛生間,看到的那一瓷磚地的血迹。
尹跋對她的愛,一如她之前對葉叁的愛。
純粹到讓人不忍心。
純粹到黎綠不忍心讓這愛變質。
尹跋走到了黎綠的面前。
“坐。”黎綠轉向了河面,盯着河面閃爍的微光,“你想好了嗎?”
“想好了。”尹跋坐下,卻是看着她的側臉,再無其他。
“嗯,我也想好了。”黎綠笑了下,快入冬的風,吹來竟不覺得冷。
尹跋緊緊看着她,沒說話。
“你我,可以是兄弟,也可以是陌路人。”黎綠垂眸,“而無第三種可能。明白了嗎?”
周邊一時無動靜。
黎綠沒有轉頭。
“為了……”
“不為任何人,隻因為,我尊重你和你的感情。”黎綠緩緩道。
周邊似乎有人站了起來,似乎有人走遠。
似乎再無聲響。
黎綠卻未動,似乎不知,似乎不關心,似乎無動于衷……還是無能為力。
沒人喜歡當替身吧。
尹跋對夏碧的愛,黎綠對葉叁的愛,中間是一個不等号。
我多希望我看着你時,心裡是對你的喜歡,而不是對葉叁的餘情未了。
“尹跋和葉叁長那麼像,你不如試試看……”王圭的話回蕩在耳邊。
可尹跋對她的愛,一如她之前對葉叁的愛。
純粹到讓人不忍心啊。
如若是替身,對這兩種純粹,都是亵渎。
**
黎綠和王圭在食堂吃飯時,王圭聽黎綠說拒絕後,卻并不驚訝。
“你要是答應了,才不是我認識的黎綠呢。”王圭笑了。
畢竟曾見證過那樣獨一無二的偏愛,而這“獨一無二”亦非随口笑語。
嚴一坤在旁聽着,算是有點聽懂了:“尹跋對黎綠表白了?然後綠哥拒絕了?”
“嗯。”王圭大口扒着飯。
“不是,等等,綠哥不是很愛葉叁嗎?”嚴一坤發現自己又完全沒懂,看向了黎綠。
“你是不是傻啊,你現在也割舍不掉葉叁,而你們已經沒可能。但是!現在出現了和葉叁幾乎一模一樣的人,愛你,又沒對你造成過任何傷害,為什麼不接受呢??”嚴一坤想不明白。
“是啊,尹跋沒對我造成過任何傷害,我憑什麼去欺騙傷害尹跋?”黎綠沒擡頭,依舊風輕雲淡地吃着飯。
嚴一坤:……好有道理哦。
吳甄看了眼黎綠。
黎綠笑了下。
吳甄歎氣。上次為葉叁都無法解除的婚約,這次又怎麼會為了尹跋解除。
黎綠是一個随性的人,卻不是一個随便的人。
**
葉戚開着車,還保留着尹跋的造型。
開到幾乎無人的郊區,敞篷車蓋掀起,初冬的狂風肆虐,卻無冷意。
因為早已冷到麻木。
車速瀕臨極點,四周的空蕩在呼嘯,喧嚣而又格外寂寥。
葉戚猛然刹車,跑車瞬時在土地上摩擦出大拐彎的印記。
他将額頭抵在方向盤上,感受着十幾年來極少波動的心在此刻瘋狂起伏。
他在猶豫。
猶豫的不是這次的人選,而是是否現在……揭開結果。
……
從小,便被說是全能的天才。
各方面的天賦強大到葉家甚至要僞造多個身份來分散衆人的注意。
可世上……哪有這樣的天才啊。
他有一個秘密,深埋心底無人知曉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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