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白天喧鬧結束,喬荔自己一人單獨坐在院子裡。
原本是已經沐浴準備要休息了,母親哭過之後,現在已經在屋裡睡着了。
不過她卻是怎麼也睡不着了,拎了一壺果子酒,自己一個坐在院子裡,桃花樹下。
白芷幾個人在屋檐底下守着,喬荔沒叫人跟過來。
彼時,已經入夜,皎潔的彎月懸挂在天空,這夜沒有烏雲,繁星點點的很是好看。
瑩瑩皓腕止不住伸出來,想去觸摸天上的月。
“今天的月亮真好看。”她喃喃自語着。
臉上嫣紅,粉面含春,似是喝醉了。
半壺酒。
屋檐外挂着燈籠,是今年上元節,自己二哥給喬荔猜燈謎赢回來的紗燈。
燈籠紙薄如蟬翼,是燈體上貼紅紗,墜着流蘇和金色精緻的穗邊。
這一盞更精緻一些,上面繪了花鳥,不過昏暗的夜幕裡,上面的花樣看的朦朦胧胧的。
坐在院中桃花樹下,所有的喧嚣浮華在此時都歸于平靜。
微風拂面,落英缤紛。
手肘支在石桌上,一手托腮,一手伸着接花瓣。
慵懶地打了個哈欠,手裡的花瓣,不免飄落在裙子上,可能覺着有了困意,她便起身準備回去了。
步子顯得有些踉踉跄跄,被白芷扶着才安穩地回屋。
明日就成親了。
……
翌日,
陽光明媚,迎着磚瓦輝煌,煞是好看。府内張燈結彩,早便極為熱鬧喧嚣。
卻說,這日,天色才朦朦胧胧亮了起來,昨日微醺的大小姐便被自己母親從被子裡給挖了起來。
昨夜洗漱過,此時身上并沒有太多酒的味道,而且一覺再醒來,大小姐整個人很清醒。
難得沒有賴床,被喬母柔聲誇了好幾句。
她直起身,懷裡還抱着被子,寝衣單薄地挂在白皙的肩頸上,雙眼微微眯着,嘴角輕扯。
嬉皮笑臉地對着自己母親,聲音軟糯地喚了一聲“母親。”
“近日倒沒有賴床,起來吧,喜婆和你大伯母已經來了。”
喬母坐在女兒床邊,她身上是早早穿戴好了,此時正撫着女兒的鬓發摸着。
“囡囡乖。”
即使是今日成親,要成為大人了,在喬母眼裡,女兒還是孩童。
她柔聲哄着。
“嗯”
她的頭在母親溫熱的手掌裡蹭了蹭。
……
不一會兒,院子裡才算燈火通明,屋子外頭也開始談笑甚歡,丫鬟嬷嬷來來往往進出房間。
丫鬟們伺候着梳洗,嬷嬷們伺候着準備東西。
……
“一梳舉案齊眉,幸福安康;二梳生活無憂,平安喜樂;三梳白頭偕老,永不分離。”
梳發的環節,喬母沒有假手于人,親自給自己女兒梳發。
一邊梳着,一邊嘴裡念叨着。
一手握着梳子,一手撫着女兒的柔發,喬母的眼神滿是寵溺和不舍。
熱淚盈眶的。
等喬荔再轉頭回來看喬母的時候,她已經把眼淚擦拭幹淨了。
摸着一旁精緻栩栩如生的鳳冠,手觸上去,花絲還會顫。
喬母深吸了一口氣,雙手托起,親自給女兒佩戴在頭上。
“戴上鳳冠便是新娘子了。”
兒時,跟自己嬉笑着要當新娘子的女童也長大了。
喬荔穿好鳳冠霞帔,一襲紅裝,拿了一扇金線繡繁花的紅色團扇,舉在面前。
被人引着來到了大堂,她朝自己父母拜别。
一叩首,二叩首,三叩首。
心情卻怎麼樣平複不下來。
喬母含着熱淚,臉上帶笑,她替自己女兒理了理鳳冠兩旁嵌着的金步搖。
手指給女兒的霞帔理了理。
她挨的近,女兒被掩在扇後的面龐喬母觀的一清二楚。
瞧着女兒明眸皓齒,傾國傾城的模樣。
她盡量繃着聲音的顫抖,柔聲道:“我的枝枝真是最美的,母親都看直眼了,舍不得離開視線。”
她的目光緊緊注視着自己女兒,眼含熱淚。
“那母親永遠不離開視線。”
大小姐深吸了一口氣,顫着聲音說。
“傻孩子。”
喬母嗔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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