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反抗無效,師兄直接捏起我的臉。
我在兩易莊住下,時間在十天後,是九月十五,刺殺這件事比較消耗心神,可我大師兄楚歌終日無所事事的,散漫得很,第三天我們三人就上了一輛馬車,上馬車之前胡安抄着衣袖,疲倦地靠着門,他沖我們招了招手,喊:“記得回來啊,不然就太無趣了。”
那句話其實是對我師兄一人說的,我還心想這人和我師兄交情還真好,接着我師兄嗤笑一聲,遠遠地把自己的錢袋丢過去,丢的時候用了幾分力,胡安眯着眼笑成一直偷腥的貓,手指勾了繩子轉了幾圈,卸去力道,把錢袋往上抛了抛,道:“好了,我不想再看見你了。”
算了,我收回那句話,師兄你确定你和那個人交情不錯麼?我用目光質問着師兄,許是表現得太明顯,他反手敲敲我額頭,随口道:“你還是個小鬼,什麼也不懂。”
車輪輾轉而過,拉着我就此入了一條名為江湖的不歸路,隻可惜我還在為了自己被人喊作小鬼而氣憤不已,渾然不知,有些事情,是不可挽回的。
江湖之上,百般恩怨千般糾纏,三教九流各個都有自己的故事,一個少不更事的年輕人,卻想要快意江湖一劍斷恩仇,這茫茫江湖無處落腳,該如何快意?那一把鑄造之時便代表缺失的浮生劍,該如何斬斷恩仇?
我不曾想過,我隻覺得自己是了斷故事的人,卻不知我自己,已經陷在另一個故事中了。
刺殺這件事說麻煩真麻煩,說輕巧也輕巧,白江清把我進去需要做的事情講了一遍,小楷寫在紙上,紙張寫完就點了,我嗅了嗅空中的墨香,和隐隐約約的蘭花香味,皺皺眉,問:“師兄,你有沒有聞到蘭花的味道?”
我這話一說出口,白江清手一抖,毛筆尖險險墜下一滴墨,我師兄眯着水光潋滟的桃花眼,一把握住人的腕子,把人手腕移了移,白江清給出去的一記肘擊,被我師兄主動給接了,他直接抱住人的腰,生生受了那一擊。
非禮勿視。我想着,閉上眼裝睡。
“我的白三公子可真是個薄情人,滿肚子算計,怎麼,你不把别人的性命當回事兒也就算了,也不把自己的性命放在心上麼?白三公子诶——”我聽見師兄在笑,知道他是真的怒了,我師兄楚歌是個随意散漫的人,隻有動怒的時候,才會真笑。
“楚公子……楚歌!你……”
非禮勿聽。可我真想聽,得了不管了,剛剛睜開眼,隻瞧見糾纏在一起的兩個人,還沒看見點具體的,就被人一記手刀打昏過去了。那記手刀穩準狠,是很有砍人經驗的。
等我醒來,已經是晚上了,不知是何時,我揉揉發痛的額頭,喊了句渴,就被人按着下巴灌了一杯水,手法簡單粗暴,一點也不溫柔,是我師兄沒錯了。把我打昏的師兄。
“我餓。”我摸摸自己空蕩蕩的肚子,啞着嗓子道,幽怨的看着自己師兄,隻覺得這個人吧,見色忘義未免太過,下手不輕,我後脖子現在還在作痛,一邊揉着,一邊面無表情地重複道:“我餓,我在長身體,不能不吃飯,還有,我不吃肉。”
師兄聞言挑挑眉,指指我和他身邊的白三公子,啧了一聲,道:“我怎麼就成了喂兔子的了?好好,你醒的還真是時候,一會兒就能下去了。”
白三公子沒說什麼,他那薄唇不知怎麼回事,有些紅腫,他低頭,把一個盒子遞給我,淡淡道:“先應付着吧,你的事情很簡單,做完就走,不用管我們兩個人,清楚了麼?”他神色淡淡的,面容過于清俊,又是一身溫潤之氣,以至于看上去有些不近人情。可我卻不明白,這樣一個人,自己的性命都不在乎,為什麼要在乎這種小事呢?
偏偏如此溫柔,溫柔得過分。
可我已經沒時間探究我那浪子一樣的師兄和溫潤如玉的白江清之間是怎麼回事,清早就入了宰相家大門,戴上一張假面皮,假裝成一個小厮了,我還記得臨走之前,白江清叮囑我一些事情,講完後對我認真道:“小心些,自己尋機會跑了就行。”
我點點頭,見賊膽包天的師兄一把把白江清給抱住了,死死勒緊人細瘦的腰,下巴擱在白江清肩膀上,白江清面無表情地踩人一腳,我那沒什麼出息的師兄,龇牙咧嘴地喊疼,卻還是死死抱着人不松手,也不知他說了什麼還是做了什麼,白江清的臉一瞬間紅透了,色若桃花,蔓延到脖頸,琥珀色的眼琉璃一樣剔透。
我一瞬間明白了師兄為何這麼不要腦子不顧性命了。
在眼睜睜看着白江清手裡滑出子母刀刺向我師兄楚歌後,我啊,對我師兄,真的,一點都沒辦法同情。
白三公子白江清,是一個極好的人,我想他好好活着。我師兄也一樣。
宰相府裡忙的厲害,上等的丫鬟小厮還好一些,工作什麼也不辛苦,我早就把我代替的小厮的一切摸了個熟悉,說話的聲音語氣半點不差,我曾經試圖去問師兄,那小厮是哪裡的人,他笑笑,道:“鸠殺啊,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恩怨,而總有一些人,是靠着人與人之間的恩怨活下去的。”
我不明白,對他翻了個白眼,道:“說人話。”
“細作,鸠殺養的都是細作,收人錢财,受人所托便忠人之事,還把消息賣給花滿樓,偶爾也跟無常合作,也會給兩易莊做些事,鸠殺的存在,可不僅僅是一個利字而已,它啊,無處不在。”師兄解釋道,又給了我一巴掌,指責道:“你那是跟師兄說話的态度嗎?”、
“是啊,你師傅,我家老頭子沒教好,我的錯?”我反問,說的堂堂正正,理直氣壯,又問了一句:“師兄,我家那老頭子,到底是什麼人?”
他眯着一雙水光潋滟的桃花眼,沒有笑,一雙眼深不可測,食指搭在唇邊,晃了晃,又搖了搖頭,我分不清,他是想說不可說,還是想說我不知道?
在刺殺的前一夜,我想起師兄深不可測的眸子,又想起那一身紅衣面容冶豔的男人看我時的眼,深淵一樣的眼。
他們的眼神告訴我,我追尋探查的東西,是一個禁忌,是不可說的秘密。
那就把蒙着的那層遮羞布撕破好了。我想,合上眼,告訴自己要冷靜些,再冷靜些。
第6章疑惑和危機
七王爺衡璟烨和宰相辰遠鴻之間牽扯不少,這是世人都知曉的,辰遠鴻是七王爺一手提攜上來的,辰遠鴻則娶了七王爺的妹妹,隻可惜長公主體弱,留下了一個女兒辰景,便早早去世了。而宰相辰遠鴻多年以來,隻專心照顧自己女兒,身邊隻有一個侍妾若柳,世人都說當今宰相乃深情之人。
可世人怎麼就忘了,辰遠鴻還有一糟糠之妻因病早死,隻留下一個兒子,妻死後的第三年,他就迎娶了長公主,世人都稱贊長公主賢德仁慈,将那個兒子視如己出,而辰遠鴻和長公主還真是珠聯璧合的一對,一個出身貧窮不卑不亢,一個身份尊貴善良賢惠,世人都說這是再好的過的。才子佳人,帝王将相的故事,向來都是為人所津津樂道的。
可我老爹閑得無聊跟我說起的時候,挂了一臉高調的嘲諷,他說辰遠鴻此人有才,無德,薄情,貪權。我問他鎮北大将軍衡璟烨是怎麼回事,他不是赫赫有名的将軍麼?怎麼落得個纨绔王爺的名聲呢?我爹長歎一口氣,說那個人太複雜,一言難以蔽之,你别忘了,人心叵測。
而今我就待在宰相府裡,遠遠站着等候差遣,辰景不過十五歲,天真爛漫的年紀,忙着逗魚擺弄花草和丫鬟玩,小姑娘湊在一起叽叽喳喳的好不熱鬧,牆頭處花枝搖曳的影,薔薇将敗,花瓣零落一地,難以逃脫幹癟這一結局。
“诶,小姐呀,大人這次辦壽宴,其實是為了給您擇佳婿啊,到時候您可要好好表現表現,不要讓大人失望才好,據說這次的狀元林承,可是一個翩翩美男子,他肯定要參加大人壽宴的。”丫鬟笑嘻嘻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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