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之下,劉晞友善多了。
尋夢骨子裡愛玩,對炎朝這些郡縣充滿了好奇,而劉晞的身為皇子,常年被禁锢在長安城,如今一朝出城,自是放浪形骸。兩人志趣相投,一拍即合,一路行來,逮着空閑便四處遊逛。
車轍滾滾,匆匆又八日,今日便可抵達山陽郡。
尋夢倚靠在牛車的木欄上,握着竹簡臨時抱佛腳,時不時張嘴打個呵欠,昨日夜遊陳留郡,及至深夜才回驿館休息,天微亮,又被拉上牛車趕路了。
行進的牛車起伏搖晃,如搖籃般催眠着她,她的眼皮漸沉,不知不覺就阖上了。手中的竹簡一點點滑落,手心一空,她猛然驚醒,卻見那竹簡到了江玄之手中,她沒好氣地伸手讨要:“還我。”
江玄之随意翻看着竹簡:“記了多少?”
尋夢抿着唇不語,那堆竹簡倒是通篇過了一遍,但她委實記性不好,真正記住的,屈指可數。
江玄之輕飄飄地掃了她一眼:“勤能補拙。既知曉自己記性不佳,為何不多費點心?空了便四處閑逛,真當此行是來遊山玩水的?”
尋夢不想聽他說教,擡手便去搶竹簡,可那人手一偏,讓她抓了個空。她撇了撇嘴:“遊山玩水,那也是增長見識啊!古人雲,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裡路。這話總不是空穴來風吧?”
江玄之卷着手中的竹簡,漫不經心道:“你若不讀書,即便行了萬裡路,與送信的驿使有何區别?你若不思考,踏遍萬水千山,也不過是走馬觀花,于你的見識有何益處?”
尋夢一愣,江玄之所言或許有理,但凡事豈可全憑益處衡量?她這種随遇而安的性子,實在做不到事事深謀遠慮,便道:“我見過群山疊翠,江水縱橫,品過美味珍馐,心情愉悅,這些還不夠嗎?”
“未曾入心,日子久了,終究會忘的。”江玄之頭也不擡,冷冷打擊她,“我敢保證,過不了多少時日,你便不再記得那些美景美味,甚至連當時的愉悅也淡去。”
尋夢那張眉飛色舞的臉頓時一蔫,嘀咕道:“如你那般計較得失,不累嗎?”
江玄之微頓,神色如常将竹簡卷好,凝視着她:“不擅長或是不喜歡才會覺得累,當一件事成為習慣,漸漸就會樂在其中了。”
話不投機半句多,尋夢氣惱地去拿他手中的竹簡,江玄之手一偏,說道:“罷了,記不住便算了。”她與他是不同的,終究是他太苛責了。
日暮西斜,秋風漸緊,山陽郡外的長亭旁,黑壓壓集了一群人。
太守韓岱年逾三十,蓄有短須,頭戴進賢冠,穿着灰色大袖菱紋袍服,眉宇有文士氣息。他遙遙望着緩緩行來的牛車,那抹從容的白衣與記憶中那個清俊的身影重合,他們曾有過一面之緣。
他領着衆人上前,恭敬一拜:“恭迎江禦史。”
尋夢當先跳下牛車,江玄之緊随其後,從容回禮,溫言道:“一别兩載,韓太守别來無恙否?”
韓岱的身軀微頓,似是未料到江玄之還記得他。
兩年前,陛下秋巡,途徑山陽郡,随侍左右的正是此人。那時他初入朝堂,雖是博士,但機敏善斷,深得陛下愛重,而他素聞江博士的才名,不免多留意了幾眼。一晃兩年,那意氣風發的少年一躍成為禦史大夫,眉宇間少了一絲銳氣,多了一絲從容凝練。
察覺自己晃了神,韓岱忙道:“承蒙江禦史牽挂,一切皆好。”
衆人一一見禮,尋夢雖未能記住那竹卷,但太守都尉等人倒是心中有數,不過,唯一攫住她目光的卻是太守長史衛光。
那人一身菱格繡花袍服,腰身細窄,面如秋月,唇如春花,攬盡風情。他的眼眸如剪水般溫柔,如招魂幡引得你下墜,下墜,再下墜,直至萬劫不複。
尋夢頓覺一陣毛骨悚然,不敢再去看那雙眼。
那端,江玄之與韓岱稍加寒暄,壓低聲線道:“韓太守,随我去見過六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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