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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跪下，給玉蟾師伯謝罪啊。&rdo;孚琛一臉痛心疾首。小姑娘眼珠子一轉，在自家師傅和那老道兩人之間來回打量，将師傅臉上的無奈痛惜，老道眼底藏也藏不住的幸災樂禍，忽而有些明白了。她走了過去，問師傅：&ldo;要我給這老道士跪麼？&rdo;&ldo;嗯。聽話。&rdo;&ldo;為啥呀？&rdo;&ldo;你是晚輩，不該沖撞長輩。&rdo;&ldo;就是我年紀小不能揍老頭的意思麼？&rdo;小姑娘好奇地問。孚琛眼裡露出一閃而過的笑意，嘴裡卻罵道：&ldo;讓你認錯就認錯，啰啰嗦嗦什麼？&rdo;&ldo;是。&rdo;小姑娘不敢惹師傅生氣，可她還是沒想明白，于是跑過去問玉蟾真人：&ldo;我踹你不對麼？&rdo;玉蟾真人冷笑一聲，道：&ldo;文始師弟，看來你這徒兒不隻頑劣，簡直忤逆啊！&rdo;自來忤逆乃是大罪，尤其在戒律森嚴的瓊華派，一個弟子若被師長品行評為忤逆二字，近乎判了此人要被逐出師門的命運。玉蟾真人一來心中惱怒，二來更是不懷好意，隻輕飄飄的一句話，便要将孚琛師徒逼入絕境。可這師徒二人皆非常人，一個是狂妄慣了沒把他當回事；一個是壓根就沒聽懂他話裡的險惡用心。玉蟾真人此番做派，好比俏媚眼抛與了瞎子，半點用處也無。小姑娘還是糾結于前一個問題，她認真地請教玉蟾真人：&ldo;請問，我才剛踹你，是真不對麼？&rdo;玉蟾真人冷冷一笑，道：&ldo;這等奇葩，連是非曲直都不明，更遑論師道綱常，文始師弟，你還真是好眼光。&rdo;&ldo;多謝師兄誇獎。&rdo;孚琛謙虛一笑，轉頭罵曲陵南，&ldo;還不認錯，拖拖拉拉作甚？&rdo;&ldo;可是師傅，我不明白我錯哪了啊，這可怎麼認呢？&rdo;小姑娘困惑地皺眉道，&ldo;拜師的時候，我不是答應了要凡事以師傅為先，一心一意為師傅打算麼？難道旁人做弟子無需如此？&rdo;她仿佛還嫌不夠亂，轉頭問那兩名趕車的年輕弟子：&ldo;你們做人徒弟不是這樣的麼？&rdo;這兩名弟子不過主峰上的挂名弟子，尚未有資格拜入哪位真人門下，當着兩位金丹峰主的面，且掌門師尊此時說不定便以神識窺探這一切，便是給他們一百個膽子，他們也不敢說半句不遵師道的話來。此時雖然心中叫苦，面子上卻不得不客客氣氣道：&ldo;師妹說的是，事師如事君，師恩大如山，我派弟子，不用說，自然事事以孝心為先。&rdo;&ldo;那不就結了，&rdo;小姑娘大惑不解地問，&ldo;既然大夥都覺着師傅最重要，怎的我把欺負師傅的老道士踹了一腳，反倒是我不對？難不成我下回見着這等事袖手旁觀，任憑師傅被人胖揍一頓，也隻當沒瞧見？&rdo;她無所謂地擡頭問她師傅：&ldo;師傅師傅，你到底要我怎生做好？是現下認錯，往後再不管你死活，還是現下不認錯，往後還照料你？你好歹說聲，我好照辦啊。&rdo;孚琛瞥了眼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的玉蟾真人，心裡笑得打跌，暗忖你個老匹夫想趁人之危？本道君不用動一根手指頭，本道君的徒兒就能兵不血刃把你氣個半死。他心裡雖如此想，面上卻不露半分，反而呵斥道：&ldo;胡扯八道些什麼？！回去給我抄《瓊華經》一百遍，不抄好不許出房門！&rdo;小南兒沮喪地垂下頭，孚琛又萬分抱歉對玉蟾真人道：&ldo;對不住啊師兄，我這徒兒都叫我慣壞了，不大懂事，您大人不記小人過……&rdo;&ldo;這話可不敢當，令徒巧言令色，巧舌如簧，怎會是不懂事的頑童？分明是居心叵測的孽徒，小小年紀便如此，長大後焉是善類？你舍不得教訓的話，不若本道替你代勞，帶回去好生管教一番如何……&rdo;此時一個柔和溫潤的聲音打斷了他，&ldo;玉蟾，不過一個黃口小兒也能讓你氣急敗壞，這些年的修為可都哪去了？&rdo;玉蟾真人臉色一變，躬身道：&ldo;弟子不敢。&rdo;那聲音又道：&ldo;孚琛，在外曆練這麼久，便隻教會你縱容徒兒目無尊長？依我看，你這數十年也白曆練了。&rdo;孚琛不敢造次，忙收斂臉上故作的哀容，躬身道：&ldo;弟子知錯。&rdo;&ldo;一個兩個都不是小孩兒了，怎的一見面都還是那副争糖吃的模樣？唉，傳出去，我看你二人在後輩面前還如何有臉。&rdo;那聲音極為親和，便是責難，也猶有三分溫柔，他不動聲色，卻令這兩名金丹修士慚愧地垂下頭，便是曲陵南事不關己，也莫名其妙覺得自己好不懂事，竟這麼大年紀，還令這般好師長為己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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