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仔細觀察,就能發現這種普通麻繩的綁法平平無奇。這個業餘的綁匪看似制造了一個巨大的、可怕的排場,卻到處都是疏漏。
可以說,僅需要注意一些技巧,便能有松開的可能性。
一個人在外獨居的風險我都有完全考慮到,因此類似的自救方法也算記在腦子裡,沒想到真能用上——譬如,雖然繩子繞着我,把我綁在椅子上,但實際上肩膀與椅子之間仍然存在着空隙;手肘處的綁繩更不用說了,隻要上身能脫身,就不成大問題;就連手腕,也因為是交叉捆綁,空心的部分多,反而最容易找到脫出的角度。
也就是說,掙脫的成功性并不是零,唯一的不确定性隻在于我從未實踐過,所以容易因為心态或技巧方面不成熟而失敗。
因原先那聲巨響而驚吓四散的魚再次成群,自由自在地在玻璃裡浮遊着。
我借由微微低頭前傾的動作調整姿勢與呼吸,盡量抻出繩子與椅子之間的間隙,在俯首下跪的竹田京助感覺裡,我隻會是在稍微靠近他。
“為什麼要一個人跑來找我?”我輕聲問。
竹田聞言一驚,但礙于我的要求,依舊垂着腦袋,說:“阿新是怎麼知道的?”
當然是我套話的。
“當然是因為我一直在意着你。”我話音裡不禁夾雜幾分笑意,“耳鬓邊有擦傷,你沒注意遮這一塊吧。”
他飛快地摸了一下耳朵。
我:“我讓你擡手了?”
他飛快地放下手,規規矩矩擱在膝頭。
“你被人打了,小京,所以你才跑出來想見我,對嗎?”
“……對。”竹田似乎被我說委屈了,聲音都弱了許多,“原諒我,阿新,我隻有這個辦法了。”
我聽你放屁啊。要是雇我當乙方我能給你列出五十條不違法的可行方案,你否了一版我還能再給你一版。
注視着他頭頂的發旋,我扯了扯唇角,關切道:“誰做的?”
“我老爸。”他啞聲說,“他責令我短時間内不能再出門,凍結了我的信用卡,也不讓别人幫我——但為了見你,我願意抵抗所有阻撓。”
果然。
與我預料的一樣,他回頭就被揍了一頓,估計還被他老爹警告了不要再接近我。耐不住此人又窩囊又心高氣傲,非得一條路走到黑不可。
但他決計不可能死的。
而是會在确認把我淹死之後,準備深情地溺死自己,結果到快要窒息之際倉皇地遊起來,然後說什麼也不敢死了,哭着打電話叫救援隊來救他,接着倒打一耙,說是我讓他鬼迷心竅了,是我引誘他殉情,他關鍵時刻才醒悟過來。
如果他有勇氣自殺,我退一萬三千步說,還能算他病得厲害,病得有氣魄。
可惜我深知他是什麼樣的人。
就像我應酬喝完酒,喝多了頭暈,問竹田京助能不能來接我那時候,他冷嘲熱諷說“不是和那男的聊得很開心嗎,讓他送你去酒店吧”;我難以置信地生氣了,他又一邊滑跪一邊掉眼淚,道:
“對不起,但都是因為阿新讓我這麼焦慮,你不去應酬不就好了嗎?想到你可能是因為想和那些男人喝酒才答應的,我就非常不安。不然辭職吧,我又不是養不起你,甚至能讓你過得更幸福。”
沒錯,一個會問何不食肉糜的少爺死也理解不了普通人為什麼要喝酒陪客戶、搶項目、加自己不想加的班,理解不了我為什麼不願意囿于他的控制之下,選擇他給我的這條一勞永逸的光明大道,享受被包養的快樂,當他家的賢妻良母。
同時,他也根本不會覺得自己現在的人生有失敗到需要去死的地步。
在竹田提出他父親後,我适當地沉默片刻。
廊道下水浪漸高,在這麼緊促而危險的氛圍下,說出的話反而像臨死前發自肺腑的坦白。而我由于努力地在偷偷做深呼吸繃緊繩子,再開口時,嗓音也隐約顫了顫。
“我當初并不想讓他這麼對待你。”
我微不可查地歎了口氣,“我隻是想要一個道歉。小京,你之前的行為确實讓我感到很煩躁。尤其是你甯願派人來威脅我,也不願意給我寫一封像樣的信,跟我說你想如何解決問題。”
竹田京助的身軀微微一抖,脊背也駝得多,将低垂的腦袋埋得更深。
“我知道。你在網上寫的自述,我反反複複翻看了無數遍,才認識到我把你傷得那麼深。對不起,我是個笨蛋,總是會以為你不夠愛我……”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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