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克絲推着拉斐爾來到鋼琴前,樂譜已準備好,拉斐爾看向妹妹,拉克絲點頭緻意,示意可以開始,拉斐爾的一雙素手觸摸上了琴鍵,她不禁一陣恍然,上一次這樣撫琴,是什麼時候了呢?還記得那年,拉克絲的歌唱才能被發覺,她拗不過她的央求,陪着她一起上了幾節輔導課,後來,更是精于琴技的研習。
可自從開始複健,她已經許久沒碰過琴鍵了,她轉頭看向台下微笑的父親,微微點頭,但願不會令父親失望。
“叮——”一個鍵按下,拉斐爾隻覺得一股熟悉的感覺襲來,手下也愈發如行雲流水般起來,指尖舞動,靈動的樂聲自黑白的琴鍵中滑出。
衆人皆安靜下來,靜靜聆聽着,隻覺得如夢如幻的曲調中,緩緩插入了輕靈的歌聲,互相雜糅間,使這歌曲更上一層,有時好似松濤竹浪,有時又好似春暖花開,百花争鳴之景色展現眼前,所有人沉浸其中不能自拔,就是冷清如伊紮克也閉上了雙目靜靜聆聽。
“當——”一曲終了,意欲未盡,拉克絲推着拉斐爾來到西格爾面前,接着提起裙擺向他行了一個淑女禮,巧笑倩兮:“父親,您是否滿意?”
一語驚醒沉醉中的衆人,醒悟過來的人紛紛看向西格爾身前的兩位少女,輪椅裡的少女雙手交疊在膝上,面色淡淡,好似剛才那一曲并非她所奏,但所有人都不敢再看輕她,不說她這獨一無二的琴技,就是這氣度,也是世人難及。再看這另一位拉克絲小姐,早已是聞名遐迩,這場宴會,不少名門貴族都應邀前來,估計今日過後名聲愈盛……西格爾,雖然沒有兒子,卻真是有兩個好女兒啊!
西格爾自己何嘗不知道這點,一向堅毅的雙目裡竟帶上了點點淚光:“好!很好!拉克絲…拉斐爾…你們都很好,父親很高興。特别是琳恩,你能為父親奏這曲子,父親——真的很高興。”一雙飽含愧疚與欣慰的眸子就這樣緊緊盯着輪椅上的拉斐爾。
拉斐爾眼中酸澀,悄悄低下了頭,聲音低沉:“父親您高興就好。”
“前幾天為你找回來的中國的書,你喜不喜歡?拉克絲說,你喜歡那類書?”西格爾溫和地問,而拉克絲朝拉斐爾暗中眨了眨眼。
“恩。古中國的書籍一向難找,父親費心了。”拉斐爾點頭。
西格爾有些黯然:“隻要有心,也不難找。隻要你喜歡就好,别怪父親,無法有時間陪伴你們,連你們的這點喜好也不知道……”
拉斐爾連忙搖頭:“不,父親你很好,對我們很好!那些事情是你應該做的,也是為了我們所有人的未來……”
“沒錯,姐姐說得對!”拉克絲抱住西格爾的手臂,撒嬌地搖了搖:“不過,父親要是有時間,可不要忘記來陪我們哦!”
“那是當然……”西格爾愛戀地摸了摸女兒們的頭頂,曾經還是他懷中那樣小的孩童啊,現在已經這麼大了。
酒過三巡,花園裡,表情淡淡地應付着一波又一波的道賀人群,一向不喜歡與人來往的拉斐爾就算強自撐着,眉目間卻是難掩疲态。
拉克絲擔憂地詢問着西格爾:“父親,姐姐很累了,我先帶姐姐回去吧?”
“好。”西格爾也看出了拉斐爾的狀态不好,加上客人已走了大半,他也便點頭同意了拉克絲和拉斐爾的離去。
目送着拉克絲推着拉斐爾走遠,西格爾看着走近的帕特裡特,臉色黯然:“你有什麼想法?”
帕特裡克負手而立,似是望着拉斐爾她們離去的方向:“我們需要像這樣的聲音,PLANT有了這樣的力量,許多事情……”
西格爾端着酒杯,垂眸思索着。
帕特裡克完全沒有理會西格爾的不回答,繼續顧自說着:“我早說過,拉克絲的聲音會成為我們最強有力的武器。”那樣得天獨厚的嗓音,簡直是上天對PLANT的恩賜。
“隻是我沒想到,連你的大女兒,也有這樣的才能,真是看不出來啊。”
“不許打拉斐爾的注意!”西格爾突然激動起來,呼吸變得急促。
帕特裡克挑眉:“真那麼心疼你那個大女兒?西格爾,你應該明白,為了PLANT有些犧牲是在所難免的,何況隻是這一點小……”
“你别說了,我明白,但拉斐爾是我最後一點堅持……拉克絲的事,讓我再想想……”西格爾似乎一下子變得極為疲憊,神色毫不見之前的光彩。
“随便你了……”帕特裡克不置可否。
望着拉斐爾和拉克絲房間的方向,西格爾露出苦笑:“你們的父親真的不是一個好父親。”
花園門口,銀色的光芒一閃而逝。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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