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中有瞳鬼在的緣故,大部分投資财力都加碼到了樓房的隔音建設上。
所以底下厮殺一片,早早回寝午休的學生老師還渾然不覺地處于睡夢中。
由于狐允讓送了太多零食導緻根本沒去食堂的柳嫣更是如此,午間下課鈴一響,就跟幾個室友一人幾大袋地拎回寝室吃了起來。
此時她肚皮高隆,被每間宿舍裡都裝有的鈴聲吵醒,朦胧着睡眼起床收拾自己準備上課。
錢家佳打了個哈欠,吐槽道:“中午薯片吃太多了,我到現在舌頭還麻麻的。”
陳香沒有午休的習慣,她豎着小桌闆筆耕不辍地寫了一中午作業:“你就别得了便宜還賣乖啦。”
柳嫣漱完口,對着鏡子綁頭發:“我好了,走莫?”
餘下五人也收拾地差不多了,柳嫣率先開了門往外走去。
錢家佳書包一背歎了口氣:“真不想上課啊,我巴不得明天,不,今天就高考。”
陳香拍了拍她的背:“那還是算了,我剛買了兩套卷子還沒刷呢。”
陳家佳消沉道:“反正我今天考和明天考成績都那樣,高三已經夠難了,我實在是不想過翻卷子還要兩手翻的苦逼生活了。”
“知道的以為我在翻卷子,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在翻鑽石呢這麼小心。”
陳香悶悶笑了兩聲:“行啦,再熬幾天,很快就出頭了。”
陳家佳還想再說,但是吃人嘴短,也不好說什麼了。
樓裡下來的女生稀稀拉拉,顧思河有些納悶:“不是快上課了嗎?怎麼今天人這麼少?”
柳嫣:“誰知道呢,估計要考試了都在教室午休吧。”
幾人出了樓,太陽當空懸着,林立的樓房像一位位端莊的先生,在淡色的光線下沉思,沉思它所經曆過的漫長時光。
“我怎麼感覺我們學校的樹長高了?”陳香疑惑地看向路邊的白桦,“以前這個時候,我走到這裡會被太陽照一臉,但現在完全照不到了。”
陳家佳邊走邊照着小鏡子:“這不是好事兒嗎?我最讨厭曬太陽了,最近幾天都沒時間塗防曬,人都黑了一圈。”
陳香還是凝眉:“可是我昨天還能照到。”
柳嫣長得最高,她抻着脖子轉了一轉:“嘿,真奇了,我也曬不到了。”
陳家佳看着兩隻小腳在圍欄上一蹦一蹦的啄木鳥:“我們學校也就風景好這一個優點了,要是連樹都少了矮了,這破學校還真沒什麼值得人待的了。”
她叽叽叽叽地學着鳥叫聲走過去,笑道:“這啄木鳥真是在學校呆久了,被學生喂得一個比一個肥。”
她慢慢伸出手在它身上摸了一摸,驚喜道:“嘿!你們看,都不怕人!”
顧思河:“小心它咬你。”
陳家佳得意地順着它羽毛道:“怎麼會啊?你看它多乖。”
越來越多的啄木鳥往這裡飛來,陳家佳震驚地看着這些顔色豔麗的鳥圍着自己盤旋:“卧槽?我不會是什麼啄木鳥女王吧?!”
顧思河也滿眼訝異地看着這幕绮麗的景象,陳家佳趕緊招呼道:“快快!給我拍個照片!我要發朋友圈!”
陳香笑着舉起了手機,咔嚓一聲,照片好了。陳香低頭一看,照片裡的女人眼神空洞,像墜入了深不見底的深淵。
陳香驚恐地擡眼,一隻碩大的啄木鳥叫着從她頭頂俯沖而來,她尖叫着揮舞雙手,手機啪地掉在了地上。
人群迅速嘈雜起來,柳嫣眼睜睜看着前一秒還鮮活生動的朋友下一秒就成為了怪物。
陳香的身體十分迅猛地衰敗下來。
這名女生,這名昨晚還在和她興高采烈讨論上了大學要幹什麼幹什麼的女生,這名刻苦努力前途光明的女生——失去了她即将要拿手術刀的胳膊,失去了她那雙即将治愈千萬病患的溫柔眼睛。
柳嫣的淚止不住地往下淌,顧思河拉着呆站着的她朝教學樓跑去:“柳嫣!快跑啊!”
她的喉頭哽咽萬分,淚水灑在被太陽曬烤過的地闆上,頃刻間,和陳香一樣,消失得無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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