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傑小時候常常和我說,他最佩服你了,他的夢想就是要當一名出色的軍人,可是不知道什麼時候他的夢想變了,他一心隻想逃離這個家。”
彭玉林聽着妻子的話,流下來眼淚:從什麼時候?從他打他的時候,從他把自己的怨氣加在他身上的時候。
“照阿傑說的去做吧!老彭,就當我求求你了。”病床上的胡愛琴懇求道,她知道自己的時間不多了,希望在自己死前能看到父子倆和好如初。
“好。”通過劇烈的掙紮後,彭玉林答應了妻子。他也是時候該放下了,放下那些虛無缥缈的幻想,也許當初淩浩業說的對:做好本心,不是你的東西不要強求。
彭陽傑進來的時候,看到病床上的媽媽帶着呼吸機,臉很蒼白,整個人好似一下瘦了下來。腳步仿佛有千斤重,他用盡全身的力氣,慢慢的走到媽媽的病床邊,眼淚刷的流了出來,他想要拉住媽媽的手,可是上面插滿了針,他無從下手。
也許是感應到兒子來了,胡愛琴強睜開眼睛,露出笑容說:“阿傑。”她發現自己已經看不清楚兒子的樣子了。
“在。”彭陽傑哽咽的道。以前總覺得還有時間,等了又等,現在突然發覺那還有什麼時間,是媽媽一直在強撐着身體,讓他心裡還有這麼一個念想,他虧欠媽媽的太多了。
胡愛琴想要擡手再摸一下孩子的頭,可是用了幾次力都沒有擡起來,無奈的她隻能放棄。
“原諒你爸爸吧!”他知道自己的這個要求有點過分,可是彌留之際,她還是有一種期待。
彭陽傑沒有答應媽媽,隻一個勁的哭着,如果這是媽媽臨死前的願望,他願意成全,他不想媽媽帶着遺憾離開。
“好。”他哽咽着答應道,小的時候他崇拜父親,後來爸爸經常打他,他埋怨他,恨他,不明白他為什麼要把自己的怨恨加在他的身上?再大點他就想逃出那個家。
他做到了,可是卻留下了媽在這個家,他想過要帶她走,可是他的能力有限。他雖然不喜歡這個家,但是每年過年的時候,他都會回家看看媽媽。
彭玉林從兒子進來時就一直看着他,想起這些年自己對他的種種,羞愧難當。
胡愛琴笑了,絮絮叨叨又說了很多,父子倆認真的聽着,都明白她是在交代後事。
胡愛琴用盡力氣拉起父子倆的手握在了一起。
“媽……。”手術室裡傳來了痛苦的嘶喊聲。
外面的三人心裡一驚,走了進去。
病床上的人已經沒有了心跳。
彭陽傑趴在媽媽的身上叫喊着,那一聲聲的呼喊,讓進來的三人都落下了淚。彭玉林癱坐在椅子上,整個人仿佛失去了精氣神,顯得蒼老了許多。
淩雪讓哥哥去通知他們的親友,她留下來陪着陽傑哥他們。
很快靈堂就設好了,彭陽傑跪在媽媽的遺像前,他眼神空洞的看着母親的遺像。
淩雪沒有露面,他活着回來沒幾個人知道,他不想出去,怕吓到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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