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煮出了米油的玉米粥,一個黃澄澄的窩窩頭,一小碟切得細細的、用辣椒油拌過的小鹹菜,裡面還滴了兩滴香油。
方雨桐感動得要哭了。
這最家常的飯菜其實才是她最懷念的,自從姥姥病倒了,她就再沒吃過這麼好吃的東西了。
可這個表情看在姥姥的眼睛裡就變了味兒了。
姥姥緊張地搓搓手:“小燕兒啊,你早上先将就着吃一口,中午等你哥回來了,嫂子給你們炒雞蛋……行嗎?”
“沒事,姥……老好吃了!”方雨桐差點說走了嘴,趕緊往嘴裡塞了一口窩頭。
滿屋子也沒找到個日曆台曆啥的能告訴她今夕是何夕,無奈之下,方雨桐瞄了一眼姥姥鼓溜溜的肚子,問了一句:“孩子們呢?”
“上學去了啊!”姥姥一邊說着話,一邊坐在床邊疊衣服:“今兒是禮拜四,除了老大去道北買菜去了,老二老三和老四都去上學了。”
“道北那麼遠,怎麼就讓老大自己去了啊!”方雨桐不滿起來。
這個家裡的苦逼老大,就是她媽——冉靜!
這一段兒姥姥家的生活她隐隐還有點印象。
方雨桐聽她媽說過,每個禮拜四道北的菜既新鮮又便宜,冉靜就去買一大袋子,回來夠全家吃半個月的。但是每次媽媽回來都會被二姨搶功勞……
方雨桐的眼神陰沉了下來。
一家子都是老實人,偏就出了這麼一位清新脫俗的綠茶婊!
姥姥見她生氣了,又緊張了起來,雖然不知道這位小姑子生氣的點在哪裡,但小姑子每次自己不高興都要讓全家都不痛快。姥姥趕緊賠不是:“小燕兒啊,你别生氣啊!一會兒我去迎一迎小靜!”
“姥……老實兒呆着吧!也不瞧瞧你那肚子,都多大了!”方雨桐更加不高興了:“家裡這不是還有個我呢!我去接小靜!”
姥姥張了張嘴,也不敢反駁她,隻能低頭繼續幹活兒。
方雨桐一見姥姥那個窩囊樣就更生氣。好好的一個人,活生生被小姑子欺負成那樣!要不是姥爺從來不罩着姥姥,姑姥姥哪兒會這麼欺負人啊!
方雨桐三兩口吃完了早飯,就跟姥姥打了個招呼出門接她媽去了。
一路上,方雨桐就在回憶現在大概是個什麼情況。
按照她媽當年的陳述,姑姥姥是經常來姥姥家蹭吃蹭喝的。
每次姑姥姥來家裡,不光要吃好的,臨走還得要走姥爺的大部分工資,根本不顧她們姐妹幾個每天隻能啃鹹菜。
而小姨出生這一年,姑姥姥說是向往城市的生活,就死乞白賴搬到濱市來,一直在姥姥家賴到恢複高考……
方雨桐猛地瞪大了眼睛——這麼說,這一年她媽才十二歲?!
哇塞!那一切都還來得及啊!
她媽當年若不是趕上上山下鄉,那妥妥的就是個大學苗子啊!
但因為姥爺的偏心,去下鄉的是冉靜,在家備考的是綠茶二姨冉敏,從此以後姐妹倆就走向了兩個極端的人生。
而綠茶二姨每次拉踩她媽冉靜都會說一句“大姐當年如果好好讀書也不會這樣……”
我呸!冉靜一禮拜隻上兩三天的課程都能靠第一,分明是那種大人愛、孩子煩的“别人家的孩子”好嘛!
想到這裡,方雨桐的眼神更加堅定,她一定要用盡全力幫助她媽,70年代考大學!80年代就下海!等她再出生,那就是妥妥的富二代!
到時候她就買個面朝大江春暖花開的房子,把姥姥接過去!那後面的悲劇不就全都不會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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