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端木孤身一人不好照顧,曹盈盈還是留在村裡,并且直接住進老族長家代為照拂。端木大夫承擔了曹盈盈的生活費和上學讀書的學雜費啥的一應開支。端木還說,待她在鄉裡念完小學和初中後,就接她去縣城讀高中、考大學,“隻要你學習得好,将來出國留洋都行。”
然而天有不測風雲,曹盈盈在皇糧鄉中學剛接到縣一中的錄取通知書,将要到縣裡讀高中的前幾天,端木大夫的“同生堂”藥号被查封,他也倉皇出逃,從此便斷了聯系……
聽完汪銘的述說,秦蘇怡的眼圈兒居然紅了。她雙眼淚盈地沖着禹若冰說道:“實在是太感人了!簡直就是一部小說啊!大作家,你就把這故事寫出來呗,這社會上竟然還真有行醫濟世的好大夫哩。”
說罷,她轉過臉來沖着小靳和小董倆大夫意猶未盡地說:“你們也該向端木大夫好好學學,表現一下醫者仁心喲。”
當然,她接到的是四隻大白眼,還有禹若冰兩人的哈哈大笑聲。
此時的她倒不在意這些,迫不及待地讨問下文:“你們見到曹盈盈了?端木大夫逃到咱仙照,她斷了經濟來源,這學還怎麼上哇?”
汪銘搖搖頭說道:“曹盈盈早就離開曹家鎮村了。剛才我和小董說的那些,都是從老族長的家人那裡聽到的……”
“縣一中是寄宿學校,曹盈盈在上高中後就搬到學生宿舍。後來,她考上了華北地質大學,隻有逢年過節時才回村裡看望老族長一家和她那鄰居家。”小董大夫補充說:“老族長是前些年九十歲高齡過世的。當年,他們村還在曹家祠堂裡的偏殿為端木大夫悄悄地建了一座醫神殿,和曹家的先輩們一直有香火供奉哩。”
衆人均感歎不已:“好人有善報。一位外姓異族人,居然會被請進宗族祠廟裡,證明這村裡人對端木大夫是多麼樣的感恩戴德啊。”
“曹盈盈究竟在哪裡,你們打聽到她的下落了嗎?”秦蘇怡倒是急了。“還有,端木給她開的銀行戶頭是怎麼一回事?”
禹若冰倒是想起了另外一樁事。他向汪銘問道:“昨兒我們還議論過,端木家的資産不能白白地讓那幫人侵吞了,可是我們又不能代他收回這些遺産。曹盈盈有這個資格麼?”
“既然在老族長主持下,端木認下曹盈盈當幹女兒,并承擔了撫養義務,這‘幹女兒’實際上就是養女或義女。在端木沒有親生子女的情況下,養女或養子應當是有繼承權的。”秦蘇怡雖說是學金融經濟的,但對涉及到财經方面的法律多少也曾經涉獵過,譬如《繼承法》。所以她搶先插嘴說道。
汪銘想了想也點頭稱是,并補充說:“由此看來,那個叫孟先德的小夥子,很有可能是端木大夫的幹兒子或養子。隻有把這些情況摸清楚了,才能跟縣裡扯遺産繼承和分配的事……”
“那就趕快想法子找啊!”畢竟是搞金融的,秦蘇怡對這類事情特别上心。她對汪銘說:“曹盈盈應當一直和老族長家有聯系吧?你肯定從他們那裡要到曹盈盈現在的地址和聯系方式了。”
汪銘點點頭,秦蘇怡樂得差點兒跳起來。“真的?太好了,你咋不早點兒說呢?”
“你一直像個喜鵲啵啵啵的,有機會讓我說嗎?”汪銘有些郁悶地回答說,頓時又引起了一陣哄笑。
“喜鵲叫是‘喳喳喳’,難道你沒聽說過‘樹上的喜鵲叫喳喳’這句俗語麼?”一整天跟在汪銘屁股後面轉的小董也忍俊不住,調侃起來。
汪銘瞪了他一眼,掏出個小本子瞄了一下,慢吞吞地說道:“曹盈盈從華北地質大學畢業後到了咱們省的自然資源勘測隊,目前就在咱仙照市的九蓮山區呢。她的聯系電話是……”
汪銘的話音剛落,秦蘇怡就用自己的手機撥了出去,鈴聲剛剛響了幾秒鐘便接通了。電話那邊傳出一個爽朗的女聲:“喂,您好!我是曹盈盈,請問您是誰?找我有什麼事嗎?”
“您好!我是……仙照市人民醫院的。”秦蘇怡瞅了禹若冰和汪銘一下,把醫院的牌子端了出來。反正他們是醫院派遣出來的尋訪組,報醫院的名号也不算招搖撞騙。她頓了一下問道:“請問您認識端木納法老先生嗎?”
“我幹爹?他還活着!”對方聽到這名字,立馬驚喜地嚷叫起來:“他老人家在你們醫院?被聘過去幾年了?”
一連串的問句後,對方突然意識到了什麼,期期艾艾地問道:“他……有什麼不舒服嗎?在哪個科?”
秦蘇怡無法回答了。好在她的手機開着免提,客廳裡的人都能夠聽到雙方的通話,禹若冰馬上湊過去接上了話:“我們現在在你的老家平澤市隆興縣,還去過曹家村老族長家裡,現在聯系你,是有些事情想找你了解一下。關于端木大夫的狀況,等一會兒再給你介紹好嗎?”
對方足足沉悶了好幾分鐘,才緩緩地回答說:“有什麼問題請直接說吧。”
“謝謝!據我們所知,在你初中剛畢業那會兒,端木大夫曾在縣農業銀行給你和一位叫孟先德的各開了一個戶頭,裡面都存了幾萬塊錢,是不是有這麼一回事?”禹若冰組織了一下語言,字斟句酌地問道。
曹盈盈有着北方姑娘的爽朗性格,坦然回答說:“是有這麼一回事。孟先德是我幹爹的幹兒子,說起來應當算是我的幹哥哥,當時他也在讀中學。銀行卡裡存的是幹爹給我們的學雜費和基本生活費,每個月隻能取四百元,在十多年前這個數應付上學和吃飯已經足夠多了。直到我們大學畢業找到了工作,就再沒有取用了……”
客廳裡的幾個人相互對視了一眼,臉上都浮起了欣喜的笑靥。一切都對上号了!還意外地獲得了另外一張銀行卡的主人的信息,這真是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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