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公安局局長田繼橫,五十來歲,生就一雙小眼睛、黑皮膚和滿臉的滄桑紋。此刻,他一家三口正圍坐在桌前吃飯。
女兒田青用遙控器搜索着電視頻道,像許多父女一樣,田青長得一點不像她父親。她面若滿月,目若點漆,皮膚白皙而細膩。又和許多在電視台工作的知識女性一樣,她素面朝天,毫無粉黛之氣。
田青剛到電視台工作不久,向往着做一名主持人。對名主持人葉子特别崇拜,隻要是葉子主持和播音的節目她都要看,并且認真揣摩。包括葉子的裝束、發型和打扮,她都要暗自模仿。
“小青,在台裡沒弄夠,吃飯還在搗鼓電視!”田妻抱怨着說。
“好了,就看這個。”田青調好頻道,端起飯碗,眼睛仍然沒離開熒屏。熒屏上出現的是葉子在播報新聞的滿屏形象。
葉子:“觀衆朋友們,現在是《警事聚焦》節目。由于近來我市公安部門采取了有力措施,加大了打擊各類犯罪活動的力度,有效地維護了社會治安,所以受到群衆好評。”
田繼橫停住了手裡的筷子,也注視着熒屏。
“得,又給爸吹喇叭了,一到這時候爸最來精神。”說着,田青突然喊了起來道:“你們看那!”
“怎麼了,大驚小怪的?”田妻不滿地說道。
“葉子她是怎麼了?”田青目不轉睛地盯着熒屏。
“這孩子,想當主持人都想瘋了,天天在琢磨葉子……”田妻對丈夫傾訴着,發現田繼橫也在盯着熒屏。就用筷子敲他的碗,叫道:“你們爺倆兒還吃不吃飯?”
“快看那,她的眼睛——眼睛!”田青又是一聲驚叫。
“眼睛怎麼了,這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不是很好嗎?我看你神經出毛病了!”田妻不滿地說道。
“反正不大對勁兒!”田青嗫嚅着。
這一來,全家人一起凝視着熒屏。
公安人員從警車上将一個個犯罪嫌疑人押下來。
葉子在繼續播報:“警方的重拳出擊,使犯罪團夥和黑幫勢力被迅速摧毀,大批犯罪嫌疑人被拘捕。為此,我們采訪了市公安局局長田繼橫(鏡頭切向坐在演播室裡的田繼橫)。田局長,您能就近來我市打黑和專項治理的情況談談嗎?”
田繼橫在侃侃而談。
田青失望地說道:“爸,幫幫忙,省着點嘛,誰想聽你那些大套話!”
田妻把菜夾進田繼橫的碗裡,說道:“回家就别操那份心了,快吃吧,這是我專為你做的紅燒腐竹肉。”
“知道嗎,最近爸仗着他們給了我們台宣傳費,就總上電視露臉,吹噓所謂的政績。殊不知過猶不及,适得其反呢!”田青不滿地向母親訴說。
熒屏上的田繼橫談興正濃,說道:“我們廣大幹警連連出擊,破獲了多起大案要案,使社會治安有了根本的好轉,完成了上級交給我們的各項任務。”
葉子住宅門口過道裡,一個女鄰居邊剝蔥邊敲葉子家的房門。門虛掩着,一碰就開。
“有人嗎?”女鄰居進門叫着,說道:“葉子,我家來客人了,想借幾把椅子……”話沒說完,她驚恐地睜大了眼睛——客廳裡,葉子倒在血泊中。
“殺人了!”女鄰居邊跑邊嘶叫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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